正文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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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然终于坐上了科长的位子,一番搬家、收拾办公室、摆放物品、更换办公设施后,李卓然开始审视着自己的办公室,电话是专人专号、电脑是专人专用、办公桌大了许多、椅子是传说中的老板椅、沙发除了会客将自己独享……
窗外的景致安静祥和,一丝微风吹过窗帘,窗前的吊兰随风摇曳,此时的李卓然埋在老板椅里看着窗外,有点飘飘然,更有胜者的笃定,这场角逐自己完全可以以一个胜利者自居。
老婆很高兴,苦盼了多年终于结个果儿了,老公终于可以一展才华,她在同事和朋友面前也终于可以显摆显摆了,“你这条死鱼呀,可翻了个身啦!”“洗澡!”李卓然把声音提高了个八度,男性荷尔蒙在仕途坦荡面前乱冲乱撞,一股霸气直冲脑门儿,今夜定酣畅淋漓。
其实这段时间闹心事挺多,什么小舅子不顾一贫如洗的家,高低要去乌克兰留学而且去了就知道伸手要钱,不听他姐的话临走之前把户口本偷拿出去和女朋友登了记,丈母娘更年期没怎么更好,一味地唠叨大家怀疑其得了强迫症,小舅子女朋友周末往返于沈阳葫芦岛教古筝,孩子懒得可以,而且嘴挺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和丈母娘吵得一塌糊涂,小舅子人在乌克兰鞭长莫及,两头告状搞得身心俱疲;妹妹嫣然搞了几个对象都不成功,一个有妇之夫把妹妹本来的人生又好悬拖入到万劫不复,一个碎催对妹妹还死缠烂打,在一起小肚鸡肠不在一起胡搅蛮缠,妹妹这个年龄再不搞对象结婚,生孩子就是个大问题了等等等,两头家里鸡飞狗跳。
这些,李卓然基本都忽略了,别怪他,在他的人生旅途中,还真就没当过比科长再大的官儿,这个位置就象是一个里程碑在他心里,以后会怎样,未来会怎样,此时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这个位置,他又重拾了男人在家里的尊严,虽然这尊严在不久后就又尘土相归,就又一钱不值,就又摔地上八瓣儿没魂儿,但是,他珍惜这点儿尊严,珍惜这尊严在他身上的每分每秒,因为太少了。
几天后,李卓然开始发觉这科长不怎么好当,科里的两个老科员奇懒,除了待遇其他绝对不争,除了工作其他什么都做,这个科的活儿早已被台领导削弱得少得可怜,但是,俩老科员每天依旧怨声载道,有些时候李卓然甚至怀疑这俩孙子是不是猪托生的,怎么就这么懒?加之他年轻,重活累活可着他干,待遇、好处他必须得让,谁让他是科长呢?
好在久在职场摔打的李卓然孰轻孰重分得较清,吃亏是福吧,他的这种大度恰恰是将来向上攀爬的资本,他能忍则忍。
顶头上司贺台很挺他,只要不违反原则一路绿灯,多少使他的工作好干一点儿,部长姓叶,是李卓然初中时候的化学老师,李卓然要感谢自己初中时化学不错,给这个老师部长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大会小会部长没少小表扬、小夸奖,就一个基层小领导来说,这两层关系可谓得天独厚,李卓然顺应时事顺水推舟,倒也活得滋润。
转眼四个月,李卓然的仕途出现了又一丝曙光。
由于工作调整,宣传部一气儿调走了仨领导,其中就有电视台的新闻科长,这个新闻科孟科长曾经是李卓然当播音员时候演播桌右半边的搭档,一个没甚真本事但不缺风韵的离婚女人,这年月,离婚的漂亮熟妇拥有世界上最为得天独厚的资本,善于利用这一资本的虽不至于一飞冲天但也绝对会衣食无忧,孟科长就是这样一个不仅拥有资本而且会盘活资本的熟妇,短短几年,她就从一个播音员爬到新闻科科长的位子,而且在把新闻科搞得分崩离析,自己屡被弹劾的背景下,一跃升至公司工会宣教部部长,那是一个被太多人觊觎的副处级宝座,孟科长升至孟部长,足见这个风韵绰约的熟妇通天本事。
李卓然不是个花痴,他对这个熟妇甚至有些反感,长着一张有些男相的脸、说起话装得跟犊子似的、一脸堆笑假得作呕、见到领导献媚神色无以复加,充其量也就身材不错,当然,权小位卑的李卓然也绝不会是这个熟妇眼中的目标,他们之间也就是谁也不得罪谁的关系,起初熟妇的升迁并没有引起李卓然太多兴趣,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的喜事,自己连道贺的份儿都应该没有,何必往前凑自讨没趣儿?自己刚到科长的位子才区区几个月,哪个领导吃错药了给他换位置?宣传部盯这位置的人有之,电视台盯这位置的人有之,当然肯定还有外单位的,怎么可能选他?再加之,两个位置都是科长,职务没变化,所以,他在众人皆忙于上蹿下跳之际闪人,冷眼旁观这群神马拨弄浮云。
“哦,买噶~~~~”,当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给他,他将是新闻科科长不二人选之际,他这样唏嘘感叹。真的,这个消息不啻于天上掉馅饼,这意味着自己将在刚刚被提拔之后又擢升,虽然是平级调动,但是傻子都知道摄像科是纯粹的体力劳动者,而新闻科是脑力劳动者,虽然工资一分没涨,但是工作性质的变化意味着未来升职的空间将极为广阔,虽然办公地点将远离公司办公楼所在地,但是将管理电视新闻全部工作……无数个虽然但是在李卓然脑海里流转,这明显的是他当科长之后的第二次人生膨胀,他再度飘飘然了。
搬家、收拾办公室、摆放物品、更换办公设施,李卓然重复着四个月前当科长时候的动作,动作相同,地点不同了,他真的当上了新闻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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