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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校,就这样在李卓然糊里糊涂的状态下上了,他被分配到了9001班,起重班,当时的李卓然和同学们基本不知道起重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从此繁重的学习和自己拜拜了,书包不再鼓鼓囊囊的,揣上几本书吊儿郎当去上课真的很爽。
稀松的课程,开始还好,时间长了,李卓然有点不知所措了,毕竟早已习惯了上课的他,突然学习不再是生活中的主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开始学乐器,和几个小哥们组织乐队,学崔健、学黑豹、学唐朝,留长头发、学抽烟,学着叛逆,开始妈还管管,后来也不管了,管不了了。
爸通过关系找到了厂乐队,把李卓然介绍给一个老师,专门跟人家学萨克斯,李卓然一点点喜欢上了萨克斯,而且用了一年就到厂乐队担任乐手了,高兴够呛。
厂乐队是个临时机构,有活动乐手们就集中训练一阵,没活动就都回去上班,李卓然就回去上学,但是,学乐器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每天李卓然都故意拎着萨克斯箱子招摇过市,牛皮哄哄的劲儿,真的找不到北了。
姥姥和姥爷搬到葫芦岛了,本来就住不开的家更住不开了,爸托关系找了一间单身楼,李卓然在家吃,但不在家睡了,他有了自己的窝了。
同学和乐队伙伴争相和李卓然住,这些在家被管惯了的家伙羡慕李卓然能有个自己的窝。
老家的信越来越多了,信里的“我们很想你”去掉了一个字,变成了“我很想你”,李卓然每每读信,心里便暖暖呼呼的,那来自远方的思念是一种莫名的幼稚的情感,李卓然感觉自己恋爱了,这是他的第一次。
信里的“想念”不断升级着,“喜欢”、“爱”、“love”,也在不断地令李卓然欣喜若狂,今后怎样与他无关,他只享受信里荡漾的曼妙,如同一幕幕电影片段在他头脑里闪回,牵手、拥抱、亲吻,不断重复着想,在想中入眠、在想中入梦,梦中一遍遍重复着牵手、拥抱、亲吻,这滋味,不喝酒都能把人醉倒;这意境,不修炼都能使人成仙。
就在这种如梦似幻的状态下,李卓然动笔写下了自己平生第一首歌,也许是情之所至,也许是曲自天成,不到一个小时,歌就写完了。歌名叫《家在远方》,“你问我的家吗?家在远方,嫩绿绿的小院子,竹篱笆的墙。你问我的家吗?家在远方,青石板的小径呦,红砖瓦的房。你问我的家乡,不敢对你讲,怕那短线的泪水,在心里流淌,妹妹的那双眼睛,常在记忆里,狠那思念没有会飞的翅膀,家呀,在远方,游子为你牵挂向往,家呀,在远方,游子的泪成行,多少次梦回故乡,把亲人拥抱,醒来还是迷方向,又添新悲伤。”
一次附近中专的晚会,把李卓然和他的这首歌捧红了。
由于乐队做的很成功,经常被一些单位和学校请去伴奏,伴奏的报酬有多有少,有的时候也就吃顿饭,但是大家还是不放过任何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他们享受每一次伴奏和演出的兴奋感。
经常演出,狐朋狗友就多了起来,附近中专学生会通过朋友找到了李卓然,要搞一次中秋节同学联谊会。
“你们这个联谊会得有个主题呀”“没啥主题,就是把学生组织起来,搞十几个小节目,中秋节了嘛,”“中秋节,中秋节”李卓然想起了自己写的那首歌,“你们这个联谊会叫《家在远方》主题联谊会行么?”“名儿挺好听,为啥叫这名呢?”“我有一首歌叫《家在远方》,可以当这次联谊会的主题歌,要不你听听?”“好听,就这么定了吧。”
联谊会按照李卓然的构思进行的很顺利,节目都很业余,但都是学生的原创,自娱自乐呗,联谊会最后,报幕的报完,李卓然开唱了,他的声音不是很高,但还算有磁性,歌唱完,并没有期望的掌声,而是好一会儿的冷场。
“呜呜呜”一个女学生哭了,又一个,接着就是全场的大齐哭。李卓然不知所措,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他的乐队同样没经历过,李卓然回头,乐手们皆呆怔在原地。
“让我们感谢乐队,谢谢你们让我们想家,大家鼓掌谢谢乐队!”报幕的带着哭腔,之后,掌声雷动,全场在哭声和掌声中咆哮着。
“哥们儿,他们想家了,你这首歌正好噶及他们想家的神经啦!”鼓手海龙在李卓然耳边嗫嚅着,李卓然恍然,这个学校的学生家基本都在外地,这首歌、这个时候,他们能不想家吗?
无论如何,《家在远方》在这个学校传唱开了,而且范围越来越广,经人传唱后,只有歌词还是原来的样子,歌的曲子已经走了样,而且传唱的人已经不关心到底是谁写的这首歌了,李卓然走在大街上经常听到“家呀在远方啊,家呀在远方啊”南腔北调的演绎着他的这首歌,他很满足,处女作被广为流传,还有那次惊心动魄的联谊会都会永久地停留在他的心里,变作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记忆。
有了第一次成功,李卓然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接二连三的写,写曲子、写歌词、写诗歌、写散文,甚至想过写小说,毕竟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培训,他的创作激情更多的变成了废纸篓里皱皱巴巴的废纸。
“哎,楼下有一特拽的丫头,谁敢追就归谁!”乐队里哥们儿们本就是邻家的乖孩子,可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成愤世嫉俗、胆大妄为的主儿,李卓然不懂,但他跟着。
也许是乐队成为了一块金字招牌,也许是乐队这帮子长得还算凑合,居然追一个就成一个,成一个踹一个,再追一个又成一个,成一个再踹一个,他们在玩世不恭,李卓然也在玩世不恭,有些时候追到手的丫头还没拉拉手,就被他给踹了,他和哥们儿们都在充分享受着这种变态的成就感,看我追上了吧,牛X吧,看我踹了吧,一样牛X吧!
逐渐的,这支乐队便臭名昭著,淑女点儿的女孩子都躲着他们,这支乐队和流氓划等号了。
“不能这样了,太损了,有点不是人了都”,终于有人无法忍受这种荒唐行为了,李卓然不置可否。
日后,李卓然会怀念这段岁月的,因为这段岁月虽然胆大妄为,但,也敢作敢为。
就这样,李卓然度过了自己在技校的一年半,下一个一年半,李卓然和同学要在厂里实习,那对于李卓然和他的同学来说既陌生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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