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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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菊没有猜错!万俟乐山、万俟悦水和展欣婷之间的故事,确实正如最通俗的武侠故事情节一样。但是当这种情节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自己身上时,就不会有人觉得它通俗无聊了,只会感觉深深的心痛。
万俟乐山现在很虚弱,弱得连霜菊这种一点内力都没有的人也可以轻易把他撂倒。霜菊本来以为他是因为给自己逼出寒气才会这样的,可是万俟乐山并不愿意居功,他告诉霜菊,霜菊体内的寒气已经所剩无几了,给霜菊逼寒气其实不费什么功力。关键是前天晚上和昨天给万俟展鹏逼出药劲儿的时候,才是真正几乎耗尽了功力。
万俟悦水现在应该正在万俟展鹏的房间陪着儿子,万俟乐山给万俟展鹏逼出身体里的药后,万俟展鹏还一直没有醒过来。万俟乐山没有提万俟悦水对于他救了霜菊和万俟展鹏后的表现,霜菊暗自猜想,万俟乐山这样虚弱,十有八九该是跟万俟悦水过过招了。
边听着万俟乐山若有所思地跟自己说的他们兄弟间的恩怨,霜菊边不住叹息,心内感慨万分。
可怜、可恨、可怨、可惜!霜菊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老兄弟俩了。
“何姑娘不住叹息,莫非对老朽多有埋怨?!”看见霜菊的脸上写满心事,万俟乐山问道。
“我和悦水自幼失了长亲,便处处相让,看见悦水快乐了,我也就满足了。老朽原本是想,婷儿嫁给悦水,他们两人从此欢欢喜喜、相亲相爱就好,难过的只是我自己而已。却没想到会成了这种结果,不但我自己一直忘不掉婷儿,悦水也怪我恨我,可怜婷儿更是没有得到幸福。难道我最初的想法有错吗?”
“前辈,霜菊没有埋怨,只是在感叹你们的事情。其实前辈、大叔和展阿姨都是太苦了!”霜菊叹道。
“恕晚辈直言,确实是前辈错了!”霜菊接着说道,“前辈,其他的事情都不必说,让也就让了,可是感情这件事前辈就让错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您这样‘让’了,觉得自己无愧,觉得对得住大叔,可是你们谁都没有考虑过展阿姨的感受啊,这里最苦的是她。她喜欢的是您,如果您不‘相让’,只是大叔会难受。可是如今您‘相让’了,却是三个人都抱憾啊!”
停下来想了想,霜菊决定还是说出来。
“再比如说晚辈、过儿和展鹏哥哥之间。过儿并不像前辈那样懂得‘谦让’,他与晚辈说过,除非是晚辈心里没有他了,否则他绝不会放手,会跟晚辈生死相随。没料到的,这次为了搭救晚辈性命,他确实伤了我的心。而展鹏哥哥也不像大叔,展鹏哥哥知道在我心里他就如我的亲哥哥一般,所以从来没有勉强过我。如果真如前辈和大叔所愿,晚辈跟展鹏哥哥在一起了,虽然晚辈不会负他,但是就像晚辈刚才所说,我不会快乐,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他的感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展鹏哥哥也会不快乐,因为他有一个不爱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得到幸福呢?!过儿更不用说了,为了让我恨他离开他,竟跟别的女子成亲。当时他的挣扎和无奈我都看在眼里,我忘不了他的,一辈子都忘不了。可要是像当初一样,我跟过儿在一起,承展鹏哥哥厚爱,虽然他暂时会难过,可是等他平静了,或许会寻到他的真爱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如果当初我不强求婷儿,如果那时我没设计你们,大家都会过上幸福日子,难过的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是如今,正因为我的执拗和霸道,让所有人都痛苦而我自己也没有觉得幸福啦?!”
霜菊正说着话,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霜菊和万俟乐山抬头看时,原来是万俟悦水进来了,正狠狠地盯住霜菊。
万俟乐山有些慌张,生怕自己的弟弟伤害霜菊。自己的功力还没有恢复,根本保护不了她啊。
“悦水,小姑娘还年轻,她的话你不可往心里去。有什么火气,都冲我来好了。”万俟乐山连忙说道。
“前辈。”霜菊一步站到万俟乐山前面护住他。
万俟悦水只消轻轻一下,万俟乐山就会魂失魄散,霜菊不愿万俟乐山因为自己而有什么闪失。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也保护不了万俟乐山,但是要是把万俟悦水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也许他会看在自己哥哥救了儿子一命的分儿上兄弟和解了呢?!
而且霜菊如今确实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刚才万俟乐山说,史过早就带着云珊回临牧城了。无论谁对谁错,自己肯定不会去破坏他们平静生活的。所以,即便现在寒症治好了,霜菊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解了这兄弟俩的积怨,那也十分值得了!
想罢,霜菊镇定地看着万俟悦水,坚定地说:“您说对了,这一切都是您的错。当然,前辈曾经对您的太过忍让也是铸成您这样性情的根由之一。您的执拗、霸道和拔尖儿不但伤害了展阿姨、前辈和您自己,还伤害了过儿、展鹏哥哥和我!即便您不敢承认,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一切,最大的错就是您铸成的!”
霜菊说完,万俟悦水脸色通红。沉默了一会儿,冲霜菊恼怒的叫道:“你出去!”
“你要干吗?”霜菊也顾不得礼貌了,伸开双臂拦住朝万俟乐山走去的万俟悦水。
“这些话都是我说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现在前辈功力还没恢复,你不能趁人之危!”
“出去!”
万俟悦水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同霜菊斗嘴皮子,点了霜菊的穴,直接把她扔进外厅,把自己和万俟乐山一并关在里间。
“悦水!”霜菊听见万俟乐山唤了一声万俟悦水的名字,里面就没了动静。
太糟糕了!霜菊干是着急也没办法,那万俟悦水现在要弄死万俟乐山就如掐死只蚂蚁般简单。自己现在又出不了声,又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
……
有话说,近乡情怯。离得临牧城越近一步,霜菊的心里就越多一分难以言表的感觉。又有希望,又怕失望。每每想起到了临牧城会有的情形,每每想到再跟史过见面的情景,霜菊便心如撞鹿。
不知道万俟悦水找到万俟展鹏没有。
其实万俟悦水也是个用心良苦的父亲和丈夫。他的所作所为固然有错,但是他对万俟展鹏、对展鹏妈妈的感情却是不容置疑的。
那天万俟悦水把霜菊点了穴扔到屋子的外厅,自己是在帮万俟乐山过气恢复功力。谁料到等万俟乐山的功力恢复了,霜菊的穴道解开了,而兄弟俩二十多年的恩怨也终于一笔勾销了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万俟展鹏不见了。
万俟展鹏留书说,既然知晓了伯父和父亲之间的恩怨缘由,既然作出了对不起自己心爱女子的事情,那留下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也没有颜面再面对霜菊。所以,万俟展鹏走了,远走他乡。他说希望父亲和伯父尽释前嫌、再续兄弟情谊,他说希望霜菊今后终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永远开心快乐。他说让大家不必询问他的去处。……
万俟悦水当然是万分懊悔地寻儿子去了。
而万俟乐山把郁山的机关重新布置好后,则带着霜菊也出了山,一路往临牧城赶来。等霜菊有了着落,万俟乐山也会去寻找侄子。
几个人都认为,史过当初之所以迎娶阿史那云珊是为了断绝霜菊的后路。既然现在史过已经回了临牧城,而史放也跟随史过和云珊一道回临牧城了,霜菊又说其实云珊心里的那个人是史放。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史放终于和云珊有情人成眷属,而史过则像他父亲为了他母亲守候一生那样,也为了霜菊在“守候”?!
即想飞快地到达,又怕希望太快破灭。霜菊心情很是复杂,跟着万俟乐山走走停停间,一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知道霜菊现在的心情,万俟乐山很配合地带着霜菊赶路,从来不催促,也不主动拖延,一切只凭霜菊的意思。毕竟,造成这个女孩子如此困惑的,除了自己的兄弟,自己也难逃干系。
终于到临牧城外了!当晚,霜菊拉住万俟乐山定要在城外住宿一晚,以便好好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丫头,把这个戴上吧!”清晨,看着心神不宁、犹豫不定的霜菊,万俟乐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霜菊,自己也戴上了一个。“这是这些天我赶做出来的,比照你的脸型,该是不会难受。”
霜菊一看,原来竟是一张假面,就跟那次史过还叫贾无过的时候给自己戴的那个质地一样。戴上后也是个女子面孔,只是相貌平平、毫不起眼。万俟乐山的假面戴上后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于是,两人称作父女,霜菊搀着万俟乐山进了城。感受到霜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万俟乐山更是满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