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五十七章 冷箭相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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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陶然阁不仅门面华丽,连内里亦是另有乾坤,偌大的庭园竟有百丈宽。
    夜色映照小径两旁,纯白的繁缕花蒙上一层氤氲。小径尽头,有一方水塘,窄口处的石板上,一人青衫独立。他辗转难眠,隐约觉得今夜将有事发生。
    “你不用再想了,账房只给了我们三千两,就算你想借给公孙复,也是不够。谁知他是否欠了别家银子。”鸣垣在房里找不到他,便寻来这里。
    “是谁说我要替他还债?”池月回首看他,发觉他笑意之间藏有一丝温存,眼底的淡淡寒芒,好似融在花草光晕里。
    “为什么盯着我看?”鸣垣见他眼神闪了闪又即刻避开,“明明心有所念,何必苦苦掩藏?池月,这两天,你似乎对我很是冷淡。”自从弈王宫那夜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薄纱。
    池月干笑道:“会么?你想太多了。”
    鸣垣近到他身旁,兀然道:“其实忘不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池月感觉他的手抚上腰际,但整个人定在那里,任凭他从后边环抱。那种久违而熟悉的温暖,使得池月极力掩饰的依赖,再次涌入心间,想起他说过,有朝一日终会离开长绝楼,亦是想起天沸的那句话。
    鸣垣并无过分逾矩,只是轻轻拥着他:“你心里分明有我。”
    听他这句低喃,池月鬼使神差道出一句:“你早晚会走,不是么?”
    “如果我走,定是你没有留我。”鸣垣察觉他呼吸短暂迟滞,低笑道,“到那个时候,只听凭你一句话。”
    “你于长绝楼,不过是威胁,何须留你?”池月第一次意识到何为“违心”。但话已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怕你后悔。”鸣垣一时难抑,埋首将温热印在他线条优美的颈部。
    如电流自心间划过,激起一串凌波,池月握上他的手,企图将他掰开,可腕上竟是出乎意料地无力。池月叹道:“你我不当如此,若是有人经过……”
    鸣垣听他话音停驻,继续低喃:“若有人经过……如何?为何不接着说?”
    池月承认是自己败了,反正四下无人,贪婪片刻也好。不知何时,手已被鸣垣反握,池月倒显得从容:“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来?”
    “谁?”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问?”池月轻笑道,“堂堂一国之君,兴师动众,只为一个男人,委实可笑。”
    “若我是他,恐怕做出的事,也无不同。”鸣垣说得坦然,稍稍将池月拥紧了些,“既要江山又要美人的君王,又不止一个颜书。”提到这个名字,鸣垣感觉怀里的人似有微颤。难道,他仍是惧怕?
    池月终是选择挣脱,回身望着他:“君王之心,当真不可猜度。”
    鸣垣粲然笑道:“我已非君王,你可随意猜度。”
    与他独处片刻,心境居然平和许多。池月未与之多言,转身朝客房走去:“我累了。告辞。”
    “小心!”鸣垣察觉一道阴风袭来,即刻把池月护到一旁,皱眉道,“以你的功力,理当比我早发现,怎么这般后知后觉!”
    池月没有回答,他怎能回答!难道说因为什么而心神恍惚?鸣垣如是责备的话音仍在耳畔,庭园中已有数名夜行客落地,与昨夜荒野遇上的那些,衣装相同。
    鸣垣折了两条树枝,抹去叶片,将其中一条递给池月:“剑在屋里,先将就。”
    “不用。”池月拒绝,且是当即并指而上。剑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尤其是在能够速战速决的情况之下。
    见池月剑气寥落,澄澈之息聚于指尖,久而不散,鸣垣自是顺手丢了树枝,双手抱怀,在旁观望。偶有杂兵袭来,均是闪身一避,再踹入水塘。
    听闻夜行客道:“白从已被高手困身在外,你们等不到他,束手就擒吧!”
    池月心觉此人古怪,若是颜书派来的人,不可能不知他已得沧云子毕生功力,白从前来支援与否,根本无足轻重。
    与此同时,鸣垣亦觉得奇怪。他旁观池月与众人对战,发觉今日夜行客所使用的招式与昨日略有不同,但较昨日更为狠绝。尚在犹豫之际,池月已将十数名夜行客击退。鸣垣心生一念,立即飞身擒得一人,摁倒在地。
    池月看那人挣扎,对鸣垣道:“他们是不会说的。”
    鸣垣道出言外之意:“若他们真是那个谁的人,自然不会说。”
    两人的猜测尚未完全,便闻短镖飞梭之声。池月正要转身击落,却在转身之前闻得另一声异响,是两支短镖相斥产生的声音。清脆利落之后,便无下文。待池月回身看去,哪里还有短镖的影子?
    鸣垣疑惑道:“我等此行,长绝楼是否另外暗伏帮手?”
    池月肯定道:“没有。若有人相随,我不会全无感知。”
    “是吗?”鸣垣指着脚下的那人,忽然发现他已不再挣扎,翻过一看,竟是咬毒死了!看来,他们真是颜书的人。
    这时,白从赶来,见那夜行客的尸体:“刚才有人故意拖住我,看来这些人对我们颇为了解。这个人可否说出什么?”
    鸣垣摇头道:“咬毒自尽,能说什么?”
    池月低语道:“又有人来了。”
    三人正欲戒备,却见来人是公孙复的随侍。原本交待他们留在客房内不准外出,哪知还是不知死活地来了。
    随侍面目慌张,见了池月就扑通一声跪下:“池楼主,不好了!我家少主他……他刚才跑出去了!”
    白从厉声道:“他会去哪里!说!”
    见随侍为难的模样,鸣垣拍拍白从的肩:“别这么凶。公孙复去的地方,我知道,楼主也知道,怪只怪你当时不在场。”
    池月点头,而后问那随侍:“定州许家的赌坊是哪一间?”
    随侍低头跪着,冷汗涔涔:“颀云坊。”
    【弗烟抽风时间:颜变态,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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