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四十章 吻时无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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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迅速淋湿一袭青衫,映出山川的颜色,池月不再奢望看见什么,双眸轻合,濡湿的乌发贴着弧度美好的脸颊,眼睫一颤,落下一滴晶莹,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其它什么。只觉浑身冰冷,恍惚说着:“或许,我不是为了长绝楼。”
    池月绽开一丝微笑,如是雨中微微颤动的白莲,露水落在莲叶边上,又失衡坠入幽深湖水。他凉薄的唇上,少了原有的动人色泽,此时苍白如是梨花。
    他知道,鸣垣就在面前,看不见他的神情,当作是虚假的安全。雨声依旧,他依旧恍惚:“或许……只是私心罢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到他的无能为力,不再欣喜;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看见他眼角的晶莹,是如此心疼。鸣垣感觉心底有一处尘封已久的地方,正在开裂,涌出比血液还要鲜红的东西。
    池月紧闭双眼,一时忘了眼睛已显不出任何感情,除了眼泪。只是不想让鸣垣看见他的软弱,却不知此时的合目,已是将他的软弱出卖无遗。
    当雨滴在他长长的眼睫上,池月想要眨眼,才想起双目皆盲的现实。他说话,也像是只对自己说:“其实我明白,长绝楼为颜氏办事多年,那些所谓受制于人,已是无关紧要。我也明白,如果我发生了什么,而白从接替我成为楼主,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明白。可是,我更加明白,若想得到解药,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你知道……你们都知道。”
    鸣垣眼看他面带微笑道出一切,看穿他伪装的坚忍,还有他合目试图掩藏的心绪。是的,现在的池月,闭着眼睛,如是那夜初见之时。可是现在,鸣垣已不想占有他。鸣垣记得清楚,接近他,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拥有着与鸣夜相同的眼睛。他,池月,只是替身。
    池月释然许多,所以有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不知这是否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鸣垣没有说话,就当他不存在好了:“我连看他的眼睛也不敢,他接近我,我只觉得可怕,更不用说,与他一起……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难道他不可以,我就可以?”鸣垣忍不住说出这句话,无半点后悔。他隐约明白,为何此刻他会站在池月面前。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鸣垣都忘了一件事。就是在初见那夜,当他觉得池月的眼睛与鸣夜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在池月眼眸深处,发现的那一湾湖水。那是鸣夜所没有的东西,所以,池月一直是池月,并非其他人。
    听到他的话,池月先是一愣,而后侧向一边:“今天我说的太多了。”
    思绪到了这里,鸣垣突然把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给想了透彻。原来,池月在他眼里是这样的,或是在心里……还真是对这位长绝楼主动了心思。
    以为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鸣垣抬眼看着池月,便知某些定论下得太早。纵然穷尽一生也无法放下鸣夜,眼前活生生的池月,他又怎舍得放过?
    “也许这就是命。”鸣垣自顾自叹着,凝望池月的侧脸,雨水滑过他的动人。
    “你也懂命?”池月自是见不着鸣垣的眼神,蒙着一层重生的光华。
    唇角微微勾起,鸣垣浓烈的笑意,在身后张臂,将池月拥入怀中。感觉他身子一僵,鸣垣倚在他肩上,如初见那日的华丽嗓音:“跟我回去。”
    当他靠上来的一刹那,池月的心猛地一颤,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仿佛在周身流窜不息。他的身体,为何总是这样温暖?
    池月没有回答,鸣垣轻吻他的耳垂,低声道:“听清楚了,是跟我回去。”
    “若是回去,能改变什么?”池月强抑内心的骚动,对于方才鸣垣的触碰,竟是没有半分厌恶,更没有面对颜书之时的恐惧,而是……喜欢?
    “改变什么?让我现在就告诉你!”鸣垣将池月转到身前,抬起他下巴,缓缓覆上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侵占。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池月没有抗拒。
    (此处删除一百字么么哒)。池月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臂已抚上他强健的脊背。几乎是含着泪意,尽情回应。
    臂弯的力量逐渐加强,鸣垣将池月完整地裹在怀中,在漫天微雨之中,鸣垣端看怀里睫毛轻颤的微红脸颊,不由回味方才的甜美。
    鸣垣吻过许多人,唯独未吻过鸣夜。今天,是第一次认真亲吻心上人。原来,这种感觉,如此美好,欲罢不能。
    池月垂头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就这样还想要我回去?”
    鸣垣挑起他的下巴,轻轻碰唇:“我答应你,就算送你入宫,我也能保证颜书无机可乘!池月,信我。”
    雨声渐弱,池月把他的声音听得清晰,也听到某人悄然退步的声响。池月记得那人身上的独特气息,忙与鸣垣分开,朝向那人:“师兄。”
    白从旁观许久,对所见所闻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鸣垣说过相同的居心。若无其事走到池月身边,将一张薄纸置入他手中:“楼主之位,我不会要。”
    “师兄,我……”池月忽然明白,他对师兄的感情,早已不是最初那般。
    “什么也不必说,有很多人担心你。”白从说着,目光转向侧身而立的鸣垣,而后依旧淡然道,“快些回去吧。”
    白从把话说完,转身即起步离去,待他走出两人视线,雨也渐渐停了。
    鸣垣挽了池月胳膊:“我们也走吧。”
    池月依是推开他,不过力道相较从前,已是弱了许多:“我自己能走。”
    “是吗?”鸣垣手托下巴看他,“走两步我看看。”
    池月负气踏出一步,谁知竟是一阶石梯,一脚踏空,身体一倾,眼看就要滚下石桥,却被人一把捞起,横抱在怀。池月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急急叫嚷:“放我下来!”可是,谁愿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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