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十一章 长绝七刃(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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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绝七刃,分别为天上、天伐、从星、天枢、天翟、天沸、荆彗,此镇星七位。平日闲云野鹤,常年在四国各地游荡,但见长绝楼空中燃火,必会在五日之内赶回淮州。
    尚且有些时日,池月也好冷静一阵。他在想,若是把长绝令交出去,他们的眼神便不会那般咄咄逼人。还有子衣,方才经过,如是陌路。但,并无后悔。
    好不容易避开白从,池月才得以借机回房。只是开门的一刹,眼见床前脚垫木上多出一双黑靴,即刻转身把门锁上。
    他掀开床帘,果真见到那张带着三分桀骜的睡脸,压低声音:“鸣垣,我只数三声,若你还不走,小心我叫人把你绑上弈王宫!”
    鸣垣非但没有起身,反而翻身到床里侧,懒洋洋道:“刚才在议事厅,怎不见你有这份气势?早些拿出来,就不必等那什么长绝七刃。”
    池月猛然一惊,冷声问道:“你到底来了多久!”
    “你回来多久,我就来了多久。”鸣垣睁开眼,想象他在背后的表情,暗自笑开,“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说,没人会发现。还是说,你只怕一人发现?”
    “我可以遵照师父的意思,今后保你无虞,但是,请你离开长绝楼。”池月不止是说说而已,话音未落,剑锋已架在鸣垣颈侧。
    “我说池楼主,你我也算是共度一夜的知交好友,何必搞得这么绝?”鸣垣故意转过身,将脖子往剑锋上靠了靠,果真见他有移剑的举动,随即笑了笑,目视他微蹙的眉,“你分明就不想杀我,既然达不到目的,又何必动手?”
    池月只觉他无耻,直接把剑尖抵在他胸口:“这一刻是不想,说不定下一刻又想了。倘若你的行踪被人发现,只怕东阴国再无长绝楼立足之地。”
    鸣垣双手枕在脑后,双脚还翘起二郎腿,相当悠哉:“区区一个东阴国,哪里配得上长绝楼?不如这样,随我回北雁。”
    “不可能!就算长绝楼被灭,也只能死在东阴。”池月言辞坚定,只因这是长绝楼流传的意愿。看鸣垣笑嘻嘻的模样,当真越发请不走了。
    “也对。我似乎也曾听过,长绝楼与颜氏之间似有渊源。”鸣垣腾出一只手,在剑身轻弹作响,“长绝七刃,你有几成把握?”
    “只见过天伐、从星两刃,前者擅刀法,后者擅双剑,其余五刃,尚不曾见过。”池月回答白从的那句“可以”,不过是因为某些长老欺人太甚,而自己身负沧云子毕生功力,还是可以逞一逞口舌之快。但现在想来,真是只剩口舌之快。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惜现在,连剩下的五位“彼”的脸都没见过。不知这两日在长绝楼擦身而过,会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鸣垣见他专注沉思,顺势把他的剑移开,坐起身:“天枢、天沸、荆彗,这三位,我倒是见过……”冲池月一笑,“他们的手法。”
    池月收剑回去:“到底见未见过,你说清楚。”
    鸣垣摇头叹气:“难道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进宫行刺也不把脸遮一遮?”
    “我不是行刺!我是……慢着,你说他们进宫行刺!”池月一听才知,看来长绝楼或明或暗,一直为颜氏王族所驱使,从未间断。
    “对。天枢擅七星锁,天沸擅点穴与下毒,荆彗则是擅长暗器。所以你这几日必须小心再小心。”鸣垣看他一脸茫然,“唉,我是要你小心天沸。你又不认得她,要是她下个药在你这几日饭菜之中,剩下的六个,你自是不必见了。”
    “下药?不是五日之后才……”
    “是五日之内。”鸣垣唉声叹息,“你还真是天真啊。我看长绝楼之中,城府最浅的就是你了。真不知是仁厚,还是傻?”
    池月怒不敢言,毕竟是他耳闻有误,丢下一句:“我自会小心。你可以走了。”
    鸣垣依然坐在床上不动:“怎么有一点过河拆桥的味道?”
    池月想擒他,却被他巧妙避开:“你要赖在这里,也该等我真正做了楼主。”
    鸣垣笑道:“你现在就是,不对么?看你这么笨,这长绝楼怕是没人提点你了,不如让我留在你身边,也好帮你一把。”
    “你我非亲非故,不必!”池月就不信他敢整夜呆在这里。
    “你我的确非故,但是亲嘛……才过了几日,你便忘了?”鸣垣盯着池月凉薄的双唇,似乎泛着甘洌之息。
    池月只觉唇上忽而一阵温热,不由退开两步。但闻有人叩门:“是谁?”
    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阿月,是我。”
    瞧见鸣垣笑得诡异,立马把他往床里边一踹,确定门口看不出端倪,才替白从开了门,下意识挡在门前:“师兄,这么晚了,有何事?”
    白从神色平淡,但眼里只映着他:“只是见你房里灯还亮着,就来看看。对了,方才你在和谁说话?”
    “说……说话?师兄,你听错了吧。”池月坚持堵在门口,“可能刚才我在看书,觉得有意思,便念了出来。”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白从瞥见房里床帘只落了一半,“要睡了?”
    “睡……对,是要睡了。”池月现下最担心的是,某人会突然冒出来搅局。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白从又往房里巡梭一周,确无可疑。
    “师兄,慢走。”池月强作镇定地送走白从,扣上房门,额冒冷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床上传来一人华丽的声线:“看来,你很在意他。也不知他是否在意你?”
    池月瞪他一眼:“师兄与你不一样。”
    鸣垣公然躺下,还掖上被子:“你不问,又怎知不同?说不定天下大同,人心所向,情之所至,精诚为开。”
    池月没空听他胡言乱语,冷言道:“你到底走不走。”此话一出,再看床上,某人早已没人声响,貌似真的睡着了。气急之下,用剑划向他颈部,却又撤去。
    鸣垣不过假寐而已,待他睁眼,就见池月伏案而眠。此情此景,不禁与过往的一幅画面重叠。那时的他,也是一身白衣,单手垂下的姿态,与之相同。
    悄然起身,走到他身边,想拨开他脸颊的乱发,手势迟滞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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