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魇神，估计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才变得这般没有脑子的。
    西彦出了南天门，刚腾上云，脑海中就乱哄哄起来。
    “小贱人，为何要甩了我？”一个声音从脑海中出现。
    “你这淫狐，哪里学来的新词？”西彦的第一反应。
    “我是神仙，不是贱人，你学错了。“西彦的第二反应。
    “你不是魇神吗？白日里出现可是犯了神仙界的律条，小心我去天帝那里告状。”不睡觉做梦魇神居然出现了，西彦的第三反应。
    “我本是神，可自由出入人的意识。天帝那小儿，本神可不怕。”白术道。
    如果西彦没听错的话，白术这淫狐的语气里带着骄傲，只是不知道骄傲的是可进入神智还是不怕天帝……西彦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术那张带着得意的脸……狐族向来都是美貌非凡，并且大多都生的媚，无关男女。白术是狐族也不例外，那张脸可称得上‘狐媚’二字。但是这种狐媚仅限于白术面无表情时的样子。一有了表情，那张脸就怪异起来，再加上他那破布般的声音，可以用‘滑稽’形容。
    “我平时最恨两种人，一种是眼神差的，一种是爱告状的，你这小童今日可是合了这两样，快到我碗里来。”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西彦只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一个巨大的吸引力将自己吸了过去，之后就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这是哪里？”西彦问道。
    “碗里。”西彦脑海里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刚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叫‘到碗里来’。”西彦道。
    “这句话已经实现了。”白术道。
    “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明？”西彦好奇道。
    “当我被你连累，被困在无妄碗里的时候。”白术道。
    “我本来就很聪明。”白术随后道。
    “……”
    无妄碗本是海神离兹的宝贝，可以收服下至各种妖魔鬼怪 ，上至各路神佛。西彦本是倒霉，这离兹被月老殿的月老邀来喝酒，离兹贪杯，喝的醉醺醺才驾着坐骑回自己的神府，行至半路便听闻一小童说自己是什么‘眼神’，还要去天帝那里告状。离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发现方圆百里内只有自己和那小童便确定那小童说得是自己。醉酒加恼怒，便将那小童收进了无妄碗，打算带回去好好教训一下。
    再说这醉酒的事情，离兹贪杯，但是贪得也是那奇珍异宝的杯，一般酒可入不了这神眼，月老用那几万年的无根之水加上万年难得一见的绿梅酿的酒，珍贵之外后劲也十分大。这海神酒醉之后还有个健忘的毛病，将西彦收进碗里后，往怀里一扔，打道回府，待他想起这桩事，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当然这些西彦现在并不知道，头脑简单的魇神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我看这无妄之灾是你带来的，身为魇神，触犯律条，天帝神通，给你的惩罚，可惜连累了我。”蹲坐在黑漆漆冷冰冰的碗底，西彦忧怨道。
    “三万年前我拜见天帝，观那神情，似有疯癫之状，你这句话，甚是无理。”魇神嘶哑的声音在西彦的脑海中响起。
    “三万年前随父神到万虫之丛收服那虫妖，遇上这么一种虫子，父神言那是嗜脑虫，以脑为食。”西彦道。
    “十多万年来，本神从未听闻有这种虫子，实在奇闻。”白术好奇道。
    “那虫子生在脑中，还会与人说话，只是有些蠢笨。”西彦道。
    “会话语，那岂不是妖怪？”白术道。
    “非也，不过一无脑虫也，故爱食人脑。那说话，也只会那么一两句。”西彦道。
    “本神为何觉得你这小童话里有话？”白术警觉道。
    “魇神您和那虫子还是有点区别的，您不要吃东西就可以活下去。”西彦道。
    “……”
    脑海中不再有白术的声音。
    西彦一个人蹲坐着，便生出些寂寞来，突觉这魇神有些傻，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魇神？”西彦试探地叫了声。
    没有声音。
    “魇神？”西彦又喊了声。
    “哼哼！”
    这傻子魇神还会生气？！
    “传闻天帝睿智无双，又岂会疯癫？”西彦灵机一动道。根据他长期的观察，这魇神有些傻还想要表现自己。
    果然，那嘶哑的声音在西彦的脑海中想了起来。
    “三万年前，我遭天劫，法力大减，父君言我再也无进阶之能，止于神的最初阶，我不信便想去借天帝的轮回镜一用。轮回镜可以照出前后五万年。天帝身着一身白衣，头上戴着一顶龙飞祥云之冠，在那九天宫殿之上，长衣广袖，不食烟火。我那时还生出一丝仰慕之意。待天帝用轮回镜照出我的几世轮回之后，突然疯了般，暴怒的跟地亚菩萨那坐骑一样，若不是父君赶来，我差点魂飞魄丧。小童，你说这是不是疯癫之状？”
    “你抢了他帝后还是杀了他父神？”西彦道。
    “……屠夫、商贩、小二可以杀了九天之上的真神吗？”
    “……我明白了，你的十世玷辱了天帝的眼睛。”
    “……”
    “小童，你为何不说话？”
    “我突然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魇神，你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