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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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承府中,闻人朔手持一卷书案,那书案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了,很多字都已经模糊不清。可闻人朔却是对着它看得认真专注,偶尔提笔浅勾,时而又皱眉思考。
醉影刚刚一进门,便看到了桌前男子这般模样。
这样的淡然出尘,这样的波澜不惊,这样的玲珑无暇……似乎,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值得他这样认真对待。
醉影勾唇,扬起一片明媚,“看什么呢?”
一顿,抬眼,浅笑,放下手中书本,动作自然衣不带水。
“无甚,”闻人朔起身,迎向醉影,“不过一卷闲书罢了。”
自然随意的坐下,倒茶,饮尽。无意再问,反正他对那书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在这里,只有他罢了。
闻人朔似乎看见什么,一顿,抚上面前男子肩头,醉影一个不防,差点将手中茶水洒了出来。
只见他素手捻起他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看着手上细细小小,碎玉般的落花,面上依旧不带情绪,语气中却似有惆怅。
他听到他飘渺清淡的声音,“桂花开了。”
“桂花……这是怎么了?”醉影有些不解。
闻人朔微微垂眸,扬去手中细小花瓣,“只是忽然发现中秋已是过了吧,那也是个团圆的节日。”
醉影一顿,随即展开灿烂的笑容,“可是想家了?”
闻人朔摇摇头,面上不自觉带了些迷茫,“还记得小时候,那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还不清楚自己所应该背负的东西,还对亲情存有幻想。那个时候,还会期待中秋,还会期待桂花糕和糖羹……对了,那个时候真是年纪小,又没有人告诉过我,所以一直都还以为桂花开放的中秋是吃桂花糕的。”
闻人朔说完,似乎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有想到,原来,那是吃月饼的节日,桂花糕却是属于重阳的。”
“就算是期待又怎么样,依然不过在房中念着史书,听院子里的弟弟闻人彦玩闹欢笑罢了。想起儿时,每每看到他肆意玩耍后露出的笑都会特别羡慕,这种感觉,在节日里则会越发加深,加重,尤其是中秋和春节,看着他轻易地便过上了自己的期待,总是难免眼红一阵。”
“还好,后来长大了些,懂得了自己的职责,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通晓了,也就理解了,自那以后就不再期待了。不管是中秋的月饼,还是春节的烟花礼炮,我都能忽略过去。再后来,就到了现在。”
闻人朔语气平淡,声音里边甚至连一丝怀念都没有捕捉到,只是醉影却在他的眸中发现了一点遗憾。
“夏明轩,其实都习惯了,也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奢望这些东西的权利,却不知为什么又在看到你肩上落花之时想了起来。”闻人朔眼波微转,胜似晨星,“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心中早已失了对中秋的期盼,其实月饼也不是很好吃的东西,但却是……忽然想吃桂花糕了。”
“虽从未见过父母,却也从老叔那里知道,他们对我是极好的,虽没有亲人,但师傅却一直待我视若亲生,从未苛刻。”醉影笑笑。
不过尝几块桂花糕,不过看一场烟花雨,连都是奢望,闻人朔,你到底是怎样辛苦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