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十一 一生的梦魇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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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她睁开眼,以为会如同往日一样,连声的呼唤却没有人回答,她惊坐而起,周围空无一人,她连红色绣鞋都未来得及穿上,就被禁军拖拽起来,沿着湖中亭走出,路上随处的金银玉器,瓷片瓦砾,她不愿多想发生了什么,许是单纯的认为,一切皆是相安无事。
    她被带到朝堂后,妃子婢女被胁迫于此,到处是抽泣和呼救的声音。在人群中她见到了母亲,面色如常的望着她,眼神安静澄澈,却不愿近她身边,她现在害怕极了,正要提步向前,想着若是在母亲身边多好,穿过人群,她嗅着浓重的胭脂和铠甲上的生铁味,眼中含着的泪却并未落下。
    渐渐的离母亲近了,她才看清,母亲的发丝凌乱的黏在面上,身上的凤仪衫被撕破了些,一面脸颊有些许青瘀,唇角有已干的血丝,她再也无法忍受,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身边侵身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她见是贴身的婢女萤颦,萤颦比她大三岁,从小就贴身随着她,萤颦眼里也噙着泪,却不让它滴下,在她耳边说:“公主,别出声。”说完拉着她退向角落里,趁着守卫不注意时,拿出怀里的香囊取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那个味道,苦涩带酸味,舌尖有些发麻,她不解其意,但也知萤颦不会害自己,这时,只见一队禁军进来,抓着一黄衫女子摔在地上,她抬起头,盯着周围的女人看,不觉伸出手指着母亲和自己,然后昏死过去。
    禁军推开众人,将母亲和她拖出人群,母亲甩开禁军的手,整了衣服,慢慢的走过去扶起她,温暖的手拂过她的额头、眼角和脸颊,然后淡淡的笑了,萤颦见禁军又要来拖拽,忙挡在她身前喊着说:“别碰她!”然后缠着她和母亲走在禁军前面,她只听到了身后的哭声更大,大的刺耳。
    她们随着禁军来到朝堂前,这是她熟悉的地方,每每在退朝之时总会玩耍的空旷大殿,她在殿中敞开所有的雕花门,让午后的暖阳照进来,她在殿中沐浴着阳光起舞旋转,父亲和母亲都会坐在殿前慈爱的看着自己,哥哥和嫂嫂总是取笑自己因为旋转步伐笨拙的样子,她不知道,这存有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将成为她今生的梦魇,再不复温暖。
    殿上最高处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目坚毅,眼神却冰冷可怕,手中握着父亲的銘章,她和母亲互相搀扶,萤颦也走在身侧,来到殿前,阳光透进来刺得她眼疼,嗓子也如同烈火灼烧一般,她略微伸出手挡住阳光,却看见手上生出许多紫斑,她惊讶的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时她想起萤颦给过的药丸,忙回身看她,萤颦看着她眼中有泪,却更多的是不舍和欣慰,她越来越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见她惊慌的眼神,伸出手握住她,拉着她走到正殿。
    殿上的男人见来人,嘴角扬起邪魅的笑:“你就是郑皇后吧,我等你多时了。”
    母亲淡然的开口:“不知昭国殿下等我何事?”
    “有趣,你不先问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却问我何事?向来这朝巳多是无情之人。”殿上的男人戏谑着说。
    “他们自有自己的归宿,何须我多问。”她清晰的看到母亲隐忍未落的泪滴在眼中打转,忙抬手给她擦拭。
    “哟,这丑女人是谁?”母亲口中的昭国殿下不屑的说。
    母亲听他问,忙说:“不相干的人,我的婢女,你把她遣出去吧。”
    ”婢女?那我就来问问你丈夫和儿子好了。请国主和世子。“昭国殿下冷着脸说。
    “樱柔。”“母亲。”她终于见到了父亲和哥哥,这两个生命中重要的人。
    母亲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她哽咽着问:“你们可还好?”
    父亲和哥哥都点了点头,待到看见她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但是见到母亲制止的眼神,都不再说话。
    “团聚的时刻真是感人,好像还少了一个?”昭国殿下嘲讽的说。
    “殿下,不知你说的是谁?”父亲威严的声音响起。
    昭国殿下笑了起来:“老国主真是健忘啊,要送与我为妃的公主啊。”
    父亲听了面色暗沉:“已经死了,还请殿下多加饶恕。”
    “死了?那现在埋在哪里?虽未能与公主结为夫妻,也算是未来的夫婿,我也要祭拜一下。”
    “王城外的青山冢。”父亲咬着牙关说,母亲抓着她的手渐渐潮湿起来。
    朝堂上一片安静,众人各怀心思的等待着,却不知等来的会是什么结果。
    “报。”一禁军疾步到殿前。
    “进来。”说话的是昭国殿下身边的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
    "殿下,将军,未在冢内发现尸体。"
    父亲听完大怒:"牧王!我敬你一声殿下,你欺人太甚!这不是你昭国!"
    "哈!岳父大人为何如此激动?怎的恼羞成怒了?"昭国殿下冷下声音。
    "你!"哥哥向前跨出一步,额头暴起青筋,手伸向腰间的佩剑,不想被呼为将军的银色铠甲的男子飞身而起,从殿上踮脚而下,迅速抽出剑,两人的剑抵在一起,哥哥闪身抬剑便向下劈,昭国将军以剑想抗,退后一步,抬手一拳,哥哥不敌向后退,昭国将军一瞬间剑已抵在他的颈上。
    只见剑正一点点的压向哥哥,她再不能这样看着,挣开母亲抓紧的她的手,顾不得其他人的惊呼,奔到哥哥身边,握住正向下砍的剑,一阵刺痛从掌中传来,血一滴滴从手中落在地上,砸出朵朵红色娇艳的花朵,不多时,她已面色苍白,眼前模糊不清,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昭国将军,他面上未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一切都无法动容他,她目光坚定倔强,哥哥见她这样,接住她摇摆不定的身子,昭国将军的剑并未再落下,她看着他不觉笑了,哥哥抱起她来到父母亲身边,却没见到将军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和好奇。
    萤颦扶着她将怀里的帕子取出包裹住手中的伤口,刚包好帕子就被红色浸透,萤颦急得直掉眼泪,她拍拍萤颦的手,对着父母亲和哥哥安心的笑起来。
    "朝巳还能养出这样忠心的女婢来?若不是样貌太丑,我必带回昭国。不过,岳父大人还是将女儿交出来吧,免得大家伤了和气。"昭国殿下倚在王座上。
    "殿下,我们已经说了,我女儿已经死了,请你不要苦苦相逼!"母亲出言道。
    "哦?既然这样,定是要杀些奴隶给公主陪葬咯!来人啊!把外面的大臣带下去,过一刻钟杀一个,杀完了就去城里挨家挨户的杀!"昭国殿下说出的话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她准备起身,却被母亲按住。
    父亲听完指着昭国殿下:"你!你!昏君啊!!"说完一口血喷出,映红了阶前的石板,上面的玉龙在红色中狰狞欲飞,母亲忙扶住父亲退到她身边。
    父亲看着身边的人,笑着说;"为父怕是不能在你们身边了,要。。。"话未说完手重重摔在地上,盯着殿顶的一只玄龙久久不闭,眼角泪滑落,滴在鬓角的白发里。她她抬起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母亲老泪纵横,瘫坐在父亲身边,伸手擦去父亲嘴角的血迹,帮他正了冠,微笑的拂过父亲的脸:"风戍,说好等我的。"抬起头看着哥哥和她,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她当时不懂是何意,母亲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将发丝捋顺,快步跑向殿上的雕金柱子,硬生生撞过去,母亲身子摇晃几下,摔了下来。
    哥哥突出的眼睛爆红,一步步爬向母亲,将她抱起放在父亲身边,随后颤抖的伸手抽出父亲的剑,他怒起冲向王座,提剑便砍,昭国将军忙拦下他,却不想他力气之大,震得昭国将军向后连退数步,他见有空隙,闪身向昭国殿下劈去,将军回转过来将剑刺入他的身体,他停了一下还是继续向前迈步,昭国将军拔出剑,回手又是一剑,哥哥嘴里的血溢了出来,剑拄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昭国殿下拿出靴中匕首,抬手刺入哥哥的身上,他一口血喷在昭国殿下的脸上,昭国殿下起脚将他踹下,他翻身爬起来,对着她笑,嘴里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张开口却已经无法出声,但她知道,那是他在唤她:"夜儿",她眼睁睁看着哥哥挺直身子倒了下去,已经不再会哭了,只是呆楞着茫然的注视这一切。
    "哼!把那两个女人拖出去斩了!"昭国殿下开口。
    "王兄,还是将她们流放了吧。"将军施礼道。
    昭国殿下斜视着他:"怎么?你也懂起了怜香惜玉吗?你我都知道,兵家大忌,不可存妇人之仁!拉下去。"
    "慢着!你不是找我吗?我到了,将她们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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