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苏答应了徐雅言的请求。
    徐雅言同她一起用过晚膳才回府。只不过两个人都是各有牵挂，没有用多少，就都说饱了。
    尹苏干脆披上大氅，到了前厅。
    “小姐，你还是先回房吧。”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紫竹劝。
    尹苏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小姐没有回去，她又怎么能先回去。紫竹不再说话。怕尹苏冷，又给她换了个手炉。
    换下第三个手炉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老爷回来了。”
    “快准备热水。”
    尹苏站起来，跺了跺有些麻的脚。
    尹柬之罩着绛色的貂皮斗篷走了进来，肩头还落着零星的雪花。
    看见女儿，惊讶：“苏苏，你怎么还没歇息？”
    “爹，你快进屋吧。”尹苏把刚换上的手炉塞到爹爹手上。
    “以后不要等爹了。早点歇息，啊。”尹柬之叮嘱。
    尹苏拉住尹柬之往里走。
    进了屋子，尹柬之脱下斗篷，抖了抖，递给一旁的仆人。
    “夜雪天寒路难行，爹爹应当多添些衣物才是。”尹苏道。
    尹柬之的表情难以言表：“好好，爹爹知道。你也要多穿点。”
    “紫竹，去厨房把圆子端来。”
    尹苏吩咐完，对尹柬之道：“爹爹，我给你准备了些你喜爱的桂花圆子的。”一听到尹柬之回来了，尹苏就吩咐厨房开始煮圆子了。
    尹柬之再次开口，带了些感慨：“以前爹晚归的时候，你娘她，也总会备下一碗桂花圆子。女儿，是真的大了。”
    等尹柬之吃完圆子，尹苏就带着紫竹回房了。
    对着爹爹那副疲惫的样子，她纵使有再多想问的，也问不出口了。
    第二日一大早尹柬之正要出门，被尹苏拦了下来。
    “爹爹，你先吃点东西再去上朝。”尹苏身后的紫竹端着热乎乎的汤包。
    尹柬之顿了顿，跟着尹苏到屋里坐下。
    尹柬之吃得很快，还顺带跟尹苏提了提现在的状况。
    半月前边界就已生了异状。但当时守城的太守为了政绩，隐瞒不报，以致酿下大祸。太子这几日也日日跟着一起讨论战事。
    尹苏撑了伞，将父亲送上轿。
    谢谢爹爹。对着远去的官轿，尹苏在心里默念。
    又过了两日，宁子送来杨世昭的信儿，约她相聚。
    尹苏早早地到了醉仙楼。
    “尹小姐。”醉仙楼的小二是认识她的，“请问要吃些什么？”
    “你给我上一壶茶水，我等人。”尹苏答过小二，上了楼，在往常的位置坐下。
    因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醉仙楼里，也不见了平时里的热闹劲儿。
    尹苏透过小窗往外看，同去年相比，今年的街上实在是够冷清，看了许久，也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走过，脚印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被雪盖住了。
    等了许久，都已经过了约好的时刻，杨世昭还是没有来。
    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冷了。尹苏一下接一下地用指节扣着窗柩。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那样的漫长。
    就在尹苏觉得，杨世昭今个儿不会再来了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尹苏连忙探头去看。
    杨世昭一抬头，尹苏的脸落入眼帘。
    她对他挥着手，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激动。杨世昭突然就觉得，这一路的寒风，似乎都消散了。
    “大哥，我们快上去吧。”后头的另一匹马上，杨颐出声提醒。
    杨世昭应了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扔到出门迎接的小二哥手上。
    尹苏见杨世昭进了楼下的大门，急忙站起来，往楼梯跑。
    杨世昭看着楼梯口的尹苏，大跨步上楼，克制住把尹苏拥入怀里的冲动，紧紧拽住她的手。
    杨颐一边在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难得大哥也有这么性急的时候。
    “苏苏，近日事务繁忙……”杨世昭才开了个头，就被尹苏打断了。
    “我知道。”她又不是那种不知事理的人。
    杨颐对着对视的两人咳了一声：“我叫他们上菜了。”
    “杨颐，你这次是不是会出征？”尹苏这才正眼看杨颐。
    杨颐往自家皇兄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回答尹苏：“是的。”
    “已经定下了么？”
    “我准备明日早朝向父皇提出。父皇私下里已经答应过我了。”
    尹苏点头：“出征的日子定下来，我去送你。”
    “最多不过十天。”杨颐道。
    时间在杨颐的浑身不自在和努力消减存在感中度过了。
    前方的飒风身上，尹苏整个人窝进杨世昭的斗篷里。
    杨颐摸着马儿的鬃毛，特地放慢了速度，远远落在后头。
    虽有风雪，杨世昭怀中的这一方天地却温暖如春。
    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也让人舍不得离开。
    到了丞相府门前，尹苏主动下了马。
    她仰视杨世昭：“我到家了，太子殿下也快些回去吧。”
    “苏苏。”杨世昭连着唤了两声，“苏苏。”
    “嗯，我在。”尹苏难得乖巧。
    “我回宫了。”杨世昭俯下身，在尹苏额头轻轻地吻了吻，然后直起身子，扯了扯缰绳。
    飒风转了个身。
    “苏苏，你快进去吧。”杨世昭转过身。
    尹苏点头。
    杨世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驾”了一声。飒风撒蹄子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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