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天色已渐渐微明，顾云卿和柳逸安与萧然一起动身前往皇宫了，这一次，宫门前的侍卫没有再拦萧然，只是不敢抬头直接将萧然放了进去，顾云卿和柳逸安则被留在了宫外等候。
    大殿之上，李世民看到萧然踏入殿内，眼里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心情大好地勾唇问道：“萧大夫今日怎有空来这皇宫啊？”
    除了李世民之外，殿中的群臣看到萧然，那表情各不相同，一些为官多年知道萧然甚至害过萧然的，神色慌张脸色苍白，那些当初因萧然的离开而惋惜自责的，此刻脸上一片愉悦期待，而剩余的少数年少之人不识萧然的，则疑惑唏嘘，和身旁的老者低语，打听询问。
    萧然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群臣，最终毫无顾忌地直视李世民，微微挑起嘴角，露出李世民不喜欢的面具般的微笑，缓缓开口道：“萧某听闻，皇上要将玉妃于今日午时处斩？”
    “是又如何？”李世民明知故问道。
    “萧然斗胆，敢问皇上可还记得当初萧某是因何离开？”一声轻笑从萧然的喉间溢出，轻蔑而带着质问的话语从萧然口中说出，隐隐含着不甘和愤怒，只不过太过微小无人发觉罢了。
    即便如此不敬，李世民也丝毫没有追究，甚至脸上连一丝的怒气也没有，只是用群臣从未见过的宠溺目光看着萧然，声音低沉而略带悲伤和后悔地说道：“自然，当初若不是朕过于冲动，如今你我也不会如此。”
    那样宠溺的目光别人没有见过，可萧然却再熟悉不过，几年以前，李世民曾无数次那样注视着他，用特有的低沉嗓音开口轻唤“我的萧然”，只不过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他们，再无瓜葛。萧然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既然如此，皇上何必要让旧事重演，玉妃，也是被冤枉的，还望皇上……”
    “朕知道。”李世民笑笑，打断了萧然的话，萧然闻言略为疑惑地皱眉，李世民若是知道怜玉是被陷害的又为何要处死她？李世民看出了萧然心中所想，苦笑道，“朕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只是若不这样做，你又怎肯来见朕？”
    萧然万万没有想到原因竟是如此，原来竟是他害了那个女子么，只不过……
    “皇上怎么知道，玉妃被处死，萧某便会来？”萧然微微蹙眉，将疑惑问出了口。
    李世民笑了笑道：“你以为朕这个皇上是白当的？在当初知道了顾云卿是你徒弟后，我便调查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人，自然发现了他和柳逸安之间的不寻常，而怜玉和柳逸安的关系我也是知道的，萧然，朕所做的一切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萧然一愣，原来李世民会纳怜玉为妃，会处死她竟都是因为自己。萧然微微低头，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缓缓开口道：“皇上说笑了，皇上的心思萧某岂能猜到。”
    “为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李世民的话音一落，殿内便一片议论声，原来，原来皇上与萧然竟是这样的关系！这……这男子相恋乃是不伦啊！皇上怎么能将这样的话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与此同时，萧然听到这话也有些不可思议，但终是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依旧微笑着，开口道：“皇上真是爱说笑，萧某可承担不起皇上如此的厚爱。”
    “萧然，朕是不是说笑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见萧然没有反对，李世民继续无视殿内群臣的错鄂说道，“四年前，因为朕的冲动而错过了你，如今，朕再不会放手，你留下，朕便放了玉妃。”
    “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这有违伦理啊！”
    “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不要受这狐媚之人的引诱啊！”
    殿内的群臣一个个全都跪了下来，一如当年。
    只不过，这一次，李世民再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注视着萧然，柔声问道：“如何，我的萧然？”
    萧然的眼中微微闪动着迷茫，他在动摇，他不该留下，不能留下，本来也不会留下，可现在，他犹豫了，与怜玉的性命无关，仅仅是因为李世民的那句“我的萧然”，再次听到那句轻唤，他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皇上当真要因为萧某而毁了一世英明？”萧然冷冷地直视李世民，只要李世民的眼中有一丝动容，他便会立刻转身离开。
    只是没有，李世民大笑几声道：“英明？若是没有你在身边，莫说英明，纵使是这天下于我也无用！”
    “……好，我留下。”萧然微微阖目，轻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