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抉择  二十二 不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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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殷氏公司瓦解的新闻一早上我就看见了,殷卫又是董事长了,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银新旗下的80%的企业都脱离了殷氏,剩下的那些,简直是无关紧要,正如殷卫所说,股东们已经对他丧失信心了。这样下去,新港的一代商业帝国距离彻底破产也不剩多长时间了。
    再以后,殷卫被转院到了新港市中心医院,既然他也没联系我,我也就没必要再去照顾他了。迟修又开始忙碌起来了,而且是经常的不回家,一周里他只回来住了三天,而且每次回来都是一副要死里的样子,话也不怎么说就去卫生间洗澡,然后躺下就睡。我虽然担心他,但也无可奈何,对于收入来说,迟修他一直搭理便利店的生意,效益也一直很好,完全足够我们平时的开销,事实上他没必要怎么辛苦的工作。
    但我很理解他,因为我们卑微了太久,所以就比平常人更加渴望受到关注。某种方面来说,迟修的忙碌让我很轻松,额……起码晚上会很轻松,当然,这也是建立在迟修禁欲的痛苦之上的。
    殷卫大约在半个月之后给我打了电话,他的话语很官方,说什么谢谢我那几天照顾他,他已经康复了,让我不用担心什么的,末了问我周末能不能和他吃个饭,我全当他是一片好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晚上,迟修又是一副疲惫相回来了,我这次没有瞒他,把殷卫打电话给我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他没说什么,摸了摸我的头发,就和往常一样洗澡去了。
    早就听说过七年之痒这种东西,我和迟修认识也有10几年了,他就算再喜欢我这么久也该腻了吧,即便我再能理解,但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我还是不由自主的伤感起来……
    很快,迟修一丝不挂的从浴室走出来,我心跳不由得加快,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趁机和我亲热一阵子,但今天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穿上了睡衣就躺回到床上,这样不正常的事情我总觉得已经不能用“他只是太累了”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迟修,你要睡了?”我有点不开心地走过去,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心情的变化,从床上坐起。
    “嗯,怎么了?”
    “你最近总不回家睡唉……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哦,有项目了,最近会非常忙,过去我不是也偶尔不回来的吗。”他反问我一句,甚至有些不耐烦地意思。
    “可你过去不会来起码告诉我干什么去了,最近可好,就打个电话说不会来,昨天干脆电话也不打给我。”
    “小以……”他撇下嘴角,好像面对着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看着我,“你也不用上班,当然不明白上班的压力,有时候太忙了忘记给你打电话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
    “好了小以,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他干脆躺下,而且是背对着我。
    “你是不是很介意殷卫?”我看着他的后背,就像是看着一堵冰冷的墙。
    “没有,我比他自信的多。”
    “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我是对你很自信。”
    我无可说,一切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自己,我总是太介意别人的心情了,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想伤别人的心,因为我知道,那太痛了。
    迟修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让人猜不透了呢……事实上,我从来都没猜透他过。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出国留学,什么时候当上了设计师,甚至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孤儿院的老师总是说,世上没有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我们要满怀感恩的对待这个社会。这种大道理空道理自然起不到什么教育效果,不过现在拿来问问自己,我和迟修在一起,这么久那么理所应当呢?
    那天,就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我和殷卫“偷情”的事实被摆到报纸上,迟修自然不例外地知道了。他找到我,只有一句话:“你真的喜欢殷卫?”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辜负他了,他等了我十年,而我却爱上了别人,而且同样是一个男人,这样难难堪的事实真是百口莫辩。
    “嗯……喜欢。”
    “那我呢?”那的眼睛里简直要射出逛来,那么的疯狂,让我害怕。
    “我……”
    “喜欢,还是不喜欢?”
    “迟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对不起……”
    “你是喜欢我的。”他平平淡淡甩给我一个陈述句,“不然你怎么会和我上床,你不是说还要和我结婚吗?”
    “结婚……”我该怎么说呢,我在感情空虚的时候利用了他?还是我真的喜欢他呢?
    “和我一起去意大利吧,我们去法国结婚。”他拉起我的手,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吻了我……我挣扎,我惊慌失措,但感情暴露在阳光下的感觉,深深征服了我。那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我要逃,而且不再是一个人。
    只是这份感情,过于理所应当了,爱与被爱,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我没谈过恋爱……还没恋,就发现已经爱了……对于感情,更是一概不知。留给我自己的就只有怕,怕那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全然人走茶凉了,剩我一个人神伤。
    第二天我起地很早,洗漱好了就在厨房坐等迟修。他几乎是八点钟才起床,然后就慌慌张张地冲进卫生间,半个小时后,已经是一身干净的衣服跑出来了。
    “迟修,我给你煎了鸡蛋,还有面包。”
    “小以,我要迟到了,不吃了。”他说着已经穿上了鞋子,推开门就要走。
    “迟修,等等,”我走出去叫住他,“你就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他吃惊地看着我,半晌微微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头发,“忙完了就陪你,好吗?”
    我一瞬间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沦陷了,愣愣站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口,我才意识到他已经走了。知道晚上,他仍旧很晚回来,洗过澡就睡了。
    周末,按照约定殷卫开车来接我,他似乎已经康复了,而且一直淡淡的笑着,似乎公司濒临破产的是别人一样,但看到他这样子,我的心里宽慰了许多。
    “想吃什么?”他依旧开着那辆很惹人注目的跑车,全改几天前的邋遢形象,再次成功地吸引了大批花痴少女地目光。
    殷卫的车子只有两个人座位,因此我不得不坐在他身边,他的脸已经不再惨白,恢复了让人安心的感觉。
    “随便,我不是很饿。”我扣好安全带,习惯性地想要把靠背向后调一调,但我不知道这么弄,殷卫似乎一直在看着我,不等我问他,他便很自然地帮我调了靠背,然后发动了车子。
    “殷卫,你这个车多少钱买的?”
    “三百多万吧,我有点忘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额,没什么,迟修说想换车……不过这么贵的买不起。”
    “哦……可是你买得起啊,你那些股份值几千万呢,虽然今年前更值钱一些。”
    “那都送给你吧,我不要。”只要一提及钱这个话题,我就异常的敏感,不管殷卫和过去相比有多落魄,他还是实实在在的富二代阶级,单单坐在他身边我就很自卑了。
    “算了,父亲百年之后再说。”
    一个儿子想着父亲去世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很奇怪,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很希望养父能长命百岁,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车子在中心医院停下,我很莫名其妙的看着殷卫,他笑笑,走下了车。大概他是把什么东西落在了医院吧,我胡思乱想着,殷卫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拉着我下车。
    “来医院干嘛?忘带什么东西了?”
    “跟我走就好了。”他拉着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带我去那里,上了电梯,来来回回转了好久,我们进了一间病房。我知道这里,这是殷卫的专用病房,似乎平时都没有病人来住,他坐在床上,又拍了拍身边示意我也做过去。正当我纳闷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那是一个歪带着帽子的男孩,身上的衣服被油污弄得脏兮兮的,提着一个塑料袋,里边装了两个快餐盒子。
    “两份咖喱鸡腿饭,一共是24块。”男孩把塑料袋几乎是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朝殷卫伸出手。
    殷卫点点头,递给他三十块钱,男孩找了零钱,一声不吭的走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殷卫打开塑料袋,“呲咔呲咔”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让人很容易不安。
    “吃这个,行吗?”他说着递给我一盒,我愣愣地点点头,把东西接过来。好久没吃这种东西了,我犹豫着打开,一股咖喱特有的略带中药味的饭香扑鼻而来,殷卫已经掰开了粗劣的一次性筷子,专注地吃了起来。
    “怎么约我来吃这个?”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饭,感觉很无语。
    “那吃什么?西餐的话下次再去吧。”他抬起头来看我,“对了,你觉得刚才那个男孩怎么养?”
    “哈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莫非这货饥不择食,想再找一个送盒饭的男孩当“弟弟”?等等,为什么一定要是男孩啊!
    “衣服很脏,也很没礼貌。”他自言自语着,干脆把饭放到一边,环抱着胳膊自说自话起来,“所以,见到你之前,我听说救我的人是一个送盒饭的时候感觉很头疼,因为我从来没接触过这类人,我觉得他们都是破烂不堪的,我甚至害怕他们弄脏我的屋子,但是看见你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心动了……可能你听起来感觉有点扯,但我绝对是再见到你的一瞬间就被你吸引住了,以至于后来疯狂的寻找你的下落,甚至让我父亲收养你……你说这属不属于一见钟情?”
    “别闹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喜欢别人。”
    “会不会是因为你的血?”
    他再次说起了我最不想提及的话题,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我自认为和谐的关系就这么再次动摇了。
    “殷卫,如果你找我来是要重拾旧爱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是无理取闹了,我们只可以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对于你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最好也一样。”
    “单纯的兄弟关系……好吧,在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关系就注定了不会单纯,连我自己都被自己骗了,我把你带进殷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报恩,那分明就是爱上你了。”
    “我受够了,殷卫,我或许又误会你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从今天起,我和你断绝什么所谓的兄弟关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再见你了!”我放下狠话就往门外走,他也没追我,只是慢慢说出一句话。
    “所以,我现在可是什么也没有了,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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