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很喜欢过年，因为可以吃得很饱……一直一直都是这样子。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新港市区内燃放烟花爆竹，如今看着满眼霓虹灯光照亮的街，总觉得有些遗憾。
    除夕晚上我的养父也没回来，更别说我那素未谋面的养母，从来没听殷卫说起过自己的母亲，大概是已经不在了吧。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殷卫是差不多的，同样的孤独，但相比我而已，他起码还有依靠……
    因为过年的缘故，保姆和厨师从廿月二十三就已放假回家了，所以这几天我们都是在外边吃饭。殷卫已经不再光顾利文顿了，尽管那现在已经是他的酒店了。我还是和过去一样反感和殷卫出去吃饭，时不时还会遇见几个“熟人”，总觉得像是应酬一样，让人不舒服。
    除夕晚上，饭店也大多关门歇业，殷卫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四处开车去找营业的餐厅，而是好像早就死了心似的一天没出家门。
    好不容易靠速冻食品挨过了大半天，晚上就实在不能再对付了。
    “怎么不出去吃？”我看着冰箱里能吃的已经被吃光，只剩下厨师走后还没用完的食材，第一次感觉到了出去吃饭的好处。
    “死心吧，大过年的没人会开门的。”他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红色的苹果在看。
    “不找找怎么知道。”我装出被饿的无力的样子关上冰箱门，到在他身旁。
    “年年都一样，我早就放弃了，还剩这个，饿了你就吃了吧。”他把那颗很红的苹果递给我，我看了一会儿，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你一直自己一个人过年？”我使劲嚼着苹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老爸是不会记得什么时候过年的，所以不会回来。”他直直看着我吃苹果的样子，我敢说任何一个女生被他这么看着都会害羞死，殷卫那小白脸长相确实蛮勾人的，但我是男人。
    “对了所以，”他补充说，“你刚才咬的地方，刚好之前我不经意亲了一下。”
    我停止了牙齿的咀嚼，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然后很不满地怒视他，“你变态吧！”
    他没回答，却把苹果抢了回去沿着我咬过的地方继续吃，我目瞪口呆的目睹着殷卫的一系列动作，怔怔问，“大少爷也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不行吗？”他白的有些透亮的牙齿要在鲜艳的苹果皮上，有点让人觉得诡异。
    “晚上到底吃什么啊……”我背对他倚在沙发上，还是可以听到苹果被咬开的清脆声音。
    “自己做吧……”
    “要做你做。”
    “本来我让厨子放假前准备的速冻食品我一个人吃足够了，多了个你把我的晚饭都吃光了。”
    “少罗嗦！”
    “嗯，那我不说话了……”
    殷卫慢慢吃完了那个苹果，把苹果核一个弧线抛进了垃圾桶，然后悠哉地从沙发旁边的矮柜里拿出一盒曲奇吃。
    “给我吃……”我郁闷地看着他，他不理我，继续吃着。
    “别吃了，吃胖了小心我笑话你。”
    “……”
    “我要吃！”交涉无效，我直接抢过他那盒曲奇，发现只剩下两块饼干了。
    “我饱了。”殷卫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顺手拿了块曲奇塞到嘴里。
    “你是不是…”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喜欢我？”
    “！！！！！！”
    恍惚看到他拿起桌上的马克杯上了楼，而我早就石化在了那里。
    喜欢？他是不是疯了！
    疯了……我也疯了……
    他说出那句话，所以判断他疯了，而我那一瞬间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所以…我也疯了。
    不过几秒过后，我就恼羞成怒地冲进了殷卫的房间。
    “怎么了？”他坐在桌子旁边翻弄着一本很厚的书，边喝着杯子里的东西。
    “我不喜欢你！”我双手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似乎有些无理取闹地大叫。
    “那你脸红什么？”
    “没有！”
    “那你来找我干嘛？”
    “就是想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那我喜欢你，”他站起来轻轻抱了抱我，“哥哥永远爱你…所以你不再是一个人…”
    很煽情有木有！！
    我现在心情是什么样子？尼玛我感觉自己被耍了而又必须开心的接受！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什么？真心凌乱了。
    窗外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我把他扯到一边，走回到隔壁自己的放假反锁了门。
    虽然殷卫曾经威胁我如果锁门就会强吻我十秒，但事到如今，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纠结的狼狈样子。
    拉上窗帘，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泪水很不听话的莫名其妙的涌出来，这是……人体正常排毒的体现？
    殷卫没有来敲我的门，他的脚步声渐渐移到了楼下，我爬起来洗了洗脸，为自己的无理取闹狠狠自嘲了一番，这才出门走下楼梯。
    厨房正传来很吵闹的噪音，还有殷卫的咳嗽声，不用猜，他是在做饭。
    “白痴吧，不知道开排烟罩啊。”我用手扇开呛人的油烟，按开了开关。
    “我就会做炒饭，将就吃吧。”我低头看他锅里，老实说比我想象中还很多，只是不知道他哪来的米饭。
    “米饭是刚才才做的，所以很粘。”才做的？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不对不对，关键是…他会做
    “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做饭了？”
    “好了，吃去吧…”他盛给我满满一碗的蛋炒饭，虽然没有火腿，也很咸，不过起码是热的。
    我俩就靠在一起边吃饭边那碗很咸的炒饭当零食就着谁吃了好久，电视里是很吵很吵的春晚，窗外大朵的烟花弄的天空闪闪发亮，除夕，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