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身世风云  第十章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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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1
    密谈种种,俱是无处可寻,彼时的我,犹对王太后最后放手和忠言告诫而微微感激,不想世事苍凉,她却在我离开后,打着情亲与爱的名义,和皇帝一起设下那场阴谋。
    她,要我对柳端肃再无眷恋,她,要柳端肃代替我,去死。
    她以为这是为我好,让我明白男子相恋是罪,让我离开柳端肃好好生活。
    可是姨母,你永远都不明白,柳端肃对我而言,是何种地位。你永远只考虑做一件事的成果和事成的好处,却忽略了人间最真挚、最高贵的一物——情感。
    可惜这一番感叹都是后话了,那时的我,对此一无所知。
    雪,大可致灾,小可怡情。
    而眼前暮雪纷纷,却是不大不小,没有什么看头。雪花翩翩落如羽,夹杂着狂啸的风,生生迷了人的眼睛。
    漫天的雪白,照应了谁苍白无力的人生?
    我裹着大氅,静静立在灰蒙蒙宫殿屋檐下,在露台处淡淡望着翻飞雪花,渐渐拉下一日的帷幕。风声呼呼,我充耳不听,只剩眼帘里静默无声的雪景。
    那雪,飞进我的眼帘,将明亮坚定的眸色一点点抹去,沉积了厚厚雪幕,换上如雪一般迷茫苍白的颜色。
    忽然觉得心口闷热,我猛地一吸冷气,却更加猛烈地呛住,咳嗽起来。
    雪花砸在脸上,顷刻化为雾水。
    我摸摸脸,冰凉。
    似乎有什么热的东西在面颊上缓缓流过,手指一摸,却只是冰凉水珠。
    我可以在姨母面前强装镇定,却掩盖不了我脆弱的本质。
    有什么在飘落,有什么在融化,有什么在消亡,有什么在雪白宣纸上晕开,依稀窥见苍凉凄婉的结局。
    我,却想用眼泪,逃避。
    瞬间,洪荒倾覆,沧海干涸,高楼塌毁,一切以不可预料的速度冷笑袭来,将我推向猜忌与迷茫。那般陌生,那般残忍,一袭对话间,让我窥探人世间命运的冷酷。
    怔怔望着飞雪。
    良久。
    脚已冻得有些麻木。
    “俞公子,天渐黑了,您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风,随奴才下去吧,王爷还在凉亭等你一同回府呢。”太监挑起点燃的灯笼,对我轻声道。
    王爷还在凉亭等你一同回府呢。
    我一颤。
    呼吸间,一团暖雾缭绕而上,我默默点头,走下台阶。
    走出宫殿,有人为我撑伞,我眼瞥着伞上精巧华贵的水晶挂件儿,一颗颗圆润冷亮,朦胧了飞雪中的宫楼亭台。
    走着,长靴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然后被永无止境的雪花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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