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斯凉和沈琳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半天没说话。想到乔哲洲那句“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您填在家属紧急联系电话栏那个手机号码的后六位”，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这两人正在面面相觑，江佑臣已经打完电话走回来，他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声音里满是兴奋：“老大已经答应了，先借十万，如果后面还有需要，我还可以再去求他。”
    沈琳含笑看着他：“小帅哥，谢谢你。”
    “不用的，应该的。”江佑臣傻傻地笑起来。
    “应该的？”沈琳敏锐地捕捉到这组词，“你既不是肇事者，又和我们小凉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应该的’，好像帮她理所应当一样……”一边说，还一边用那双贼溜溜精光四射的眼睛狐疑地在他们两个身上上下左右扫描。
    戚斯凉已经体会到江佑臣的呆了，让他说话，恐怕很快就会被沈琳看出端倪，于是抢过话来，佯装不耐烦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八卦兮兮的，再这样，别怪我翻脸！”
    沈琳果然讪讪地收回目光，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只是好奇嘛。”
    “好了，别说这些了。现在七七八八的钱加起来，也有五十万左右，我爸把以后给斯骅结婚的钱都拿出来了，是他这辈子的积蓄……总之，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戚斯凉总结完，认真地看着江佑臣，又重新说了句，“谢谢你。”
    江佑臣也安了心：“没事的。希望你弟弟没事。”
    戚斯凉的眼光黯淡下来：“是啊，再多的钱，能换回他的腿吗……”
    沈琳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医院里每天上演着生老病死的人间悲欢，这一角渺小的存在，对这浩大的世界来说，毫无妨碍；但对他们而言，就像天塌了一半，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失去光明。
    这一天，江佑臣陪着戚斯凉跑前跑后，忙到深夜两三点。
    他们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相对无言，期待漫长的手术能够换回令人安慰的结果。
    不知什么时候，疲惫至极的戚斯凉歪在江佑臣肩上睡着了，江佑臣也迷迷糊糊地靠着她，半睡半醒间，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江佑臣看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又低头看看戚斯凉轻轻抖动的睫毛，犹豫着该不该叫醒她，她却自己醒了，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紧紧抓住医生的手，颤声问：“我弟弟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手术很顺利，请放心。”男医生嗓音沙哑，浑身上下都好像写满了“疲惫”二字，他温声说，“车祸造成的其他伤害已经没有大碍。你弟弟双腿粉碎性骨折，是被车子碾碎了。我们仔细清理了他肌肉里的碎骨，接下来还要进行一些手术，结合康复性治疗，情况可能有所好转，并不一定会一辈子没办法走路。”
    “谢谢！谢谢您！”戚斯凉握着他的手，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下来，“那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他醒了吗？”
    男医生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给她一点力量和温暖，他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现在还没有苏醒，但是不用很久就会醒来。你们家属去办好手续，就可以到病房照顾他了。”
    “谢谢，谢谢……”戚斯凉连声道谢，却总觉得不够，江佑臣无声地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