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和芸婧终究是落得天各一方的下场。
    拾柒带芸婧去妖界生活，让她在妖王宫做做事，磨一磨性子，高夫人负责应付高先生，以及她必须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向高先生坦白。
    若高先生不能接受，那妖王宫的地牢就是她余生的归宿。
    “根据芸婧的表现，舅舅允许高夫人一年去看她一次。”将辰翻过一页杂志，漫不经心道：“后面如何，就看她们造化了。”
    输液中的何无昏昏欲睡，“哦，都活着就好。”
    “听舅舅说，你吓芸婧那一刀挺管用，她从那以后就没哭过，老老实实被押去了妖界。”将辰抬头，“这招怎么想出来的？”
    “烦她哭，想着让她闭嘴，就挥刀了。”何无随口答道。
    眼瞅着点滴挂完了，将辰帮何无拔了针摁着，搭话道：“这样也很好。”
    “但愿我不会肺部感染，不然就亏大发了。”何无哀怨道：“呛个水就哪哪都痛，人类啊，真是脆弱。”
    “你也没灌进去多少。”将辰说完，猛地僵住。
    何无也想到了什么，盯着将辰看，两相对望良久，黏住的视线分开，他把手抽出来自己摁着，“走吧，明天有课。”
    将辰闷声闷气地点头：“……嗯。”
    回到学校，将辰补课补得不见人影，在各个办公室穿梭着，何无幸灾乐祸之余还给这个大侄子买了袋核桃补补脑。
    到了晚上，何无把风干的猫粮换掉，守在阳台，就这么等着。
    或许黑白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又或许它在各个垃圾站称王称霸；
    再或者它已经饿死街头……
    夜复一夜，何无掰着手指头，等了好几个深夜都不见黑白回来，心情一落千丈。
    要不要贴寻猫启示？何无掏出手机在学校论坛里发帖寻猫。
    帖子刚发出去，防盗窗外头便传来动静，黑白一跃而上，精准落在了盛着猫粮的碟子前。
    “你可算来了！”何无欢天喜地把它抱起来，往准备好的水盆里一扔，“洗干净了再吃！”
    “……”将辰痛苦地在水盆里挣扎，他就知道何无会这么干，这才犹豫了好些日子。
    洗干净吹得蓬蓬松松后，将辰闭着眼趴在垫子上舔牛奶，何无的手摁在他的后颈皮上，有一下没一下揉着。
    “你瘦了好多。”何无把猫抱起来端详，“一摸都是骨头。”
    “喵。”还不是你的锅。
    何无又开了个罐头，“给你补补，吃吧，明天带你打疫苗去。”
    将辰动了动耳朵，不作表态。
    他现在的形态是拜托化天合变幻出来的，因为自己的能力目前很难维持长时间的化形，万一露馅何无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化天合的变化之力显然要出色得多，将辰自己是变不回去的，他想着课都补上了，那再做几天猫，也没什么。
    何无抱着瘦骨嶙峋的黑白去宠物医院打完疫苗，买了猫笼子还有玩具，提着就往将辰所住的公寓走去。
    将辰在笼子里惊恐地刨爪子，喵喵叫了几声。
    难道这二货发现了？！
    何无安抚道：“我带你去我一好哥们那，一直在外面流浪不是办法，跟着他，你能吃香喝辣，等下卖个乖，他铁定收你！”
    将辰：“……”喵了个咪的，你诚心整我呢！
    现在家里空无一人，电话也是打不通的状态，何无过去必然扑空。
    将辰用猫身撞笼门，一骨碌滚了出来。
    何无丢下东西去扑，“你跑什么！”
    刚跑没两步的将辰就这么被何无扑住，一猫一人，一前一后，五体投地。
    “喵嗷！”将辰苦苦挣扎，还是被何无抱了起来。
    “听话！”何无勒住猫的肚子，折回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
    刚弯下腰，地面凭空画出一个黑洞似的圈，里头窜上来一只玄青色的赤目恶鬼，长着巨大的獠牙，面目狰狞地咬向何无的颈项。
    何无下意识侧身，单手护猫，另一只手召出渊泣，旋身就是一记猛烈的刀劈。
    将辰认出了这只青天白日出现的恶鬼并非冥界产物，是人为炼制！
    不惧阳光和恶鬼本就难缠，更何况它还敢和渊泣正面刚！
    渊泣的刀刃被恶鬼卡住，渊泣自带的戾气和煞气让恶鬼逐步解体，只是在它解体之前，何无的脑袋就会被它咬下。
    何无迫不得已弃刀后退，渊泣落地，恶鬼得以脱身，张牙舞爪咬向何无。
    将辰钻出去，一爪子呼它脸上，抓得恶鬼脸都歪了。
    “黑白！”何无忙不迭地爬起来救猫。
    恶鬼把将辰抡开，重重砸在了马路中央。
    渊泣飞回何无掌心，何无想也没想，几乎是脸贴脸砍了下去，恶鬼烟消云散，何无汗如雨下，哆哆嗦嗦站稳，然后慌慌张张把将辰抱起来。
    将辰挨了一下，血流一地，眼睛死死盯着恶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确认它渣都没有剩下后，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何无已经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瞳仁，“你……”
    将辰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个形态注定了任人刀俎。
    周遭不知何时建立起的结界破开，恢复回熙来攘往的街道，何无如梦初醒，抱着将辰逃也似的奔走。
    人行道上，已经等候在那里的化天合朝何无挥了挥手，“哟。”
    “你怎么才来？”何无责备道：“我刚才差点被咬死！那什么玩意儿？”
    化天合看他身上一个零部件都没少，轻松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砍完了啊。”
    “……”
    片刻后，何无举起将辰：“你们母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将辰虚弱地对着他母亲“喵”了一声。
    化天合伸手把儿子抱怀里摸了摸，“那就去我家聊吧，将离应该做好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