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零捌话「无色刺客不说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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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跟白痴一样啊,呐~由•依•酱。」
……
‘晚、安’的余音被吞没在一片尖叫声里,接着是某只噼里啪啦滚下床的噪音。
月色清凉。
窗边的月光无尽地攀爬上陌生的来客身上,印刻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直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那看不清的阴影里就似在蛊惑人接近。
这名陌生的来客此时正与他乍看下给人普通的青年形象不符、癫狂阴险地夸张大笑着,拨高上去尾音听来就有小丑那险恻的笑声一样完全扭曲,尖细的声音不似人般地刺得人不寒而栗,伴随由依的大叫而起听上去更加亢奋了。
见鬼了,有个神经病闯进来了妈妈T!
心里在咒骂运气真差啊,表面上却要吓哭的由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虽然她的第一反应是求救可又怕惊动了对面那个怪咖然后就会把她灭灭灭…啊不敢想了救命!
颤抖地缩在床边的地板上,眼神乱瞄不知该放哪这会她脑袋乱糟糟地什么都想不出来。
乱瞄之际她无意地看向了地板…
等等…哪里不对…鬼怎么有影子?这鬼是神经病?
咳、有没有影子好像跟神经病没什么关系=_=
喂喂喂冷静点啊由依这么说那好像…不是鬼耶?
“吓、吓我一跳,你谁啊别装鬼吓人啊笨蛋!!由依要叫、叫人来了哦哈哈怕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即使明白那不是鬼可是有人私闯到她的房间里还是会忍不住害怕的,说话语气也不禁带了点怯懦和心虚,为了虚张声势来拖延时间的作用看来并不怎么样,她心想豁出去了,人害怕到极点就不害怕了反而出奇有了勇气。
这破罐子破摔般的一席话一出,对方似乎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那令人发冷的一连串怪笑炮轰也终于停止。
盖住身子只剩一双深桃色眼睛的由依不敢直视来人的脸,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这其中她想过有许多个可能,可最大的可能是对面的那只类似非人的生物也许只是单纯的小偷求财不求命的,她其实没什么危险只要配合有机会喊人来就行了。
可是…!
为为为为什么他他他居然走过来了啊啊!!
“呐呐~愚蠢的族人,你啊~~就是这样欢迎你所追随的伟大高尚而尊贵的——无色之王大人的么?喂,不要令我发笑了啦呐~由•依。”
啊…咧…这个声音……!
从开头变得稍微正常的语调说到最后突然急转冰冷,冷漠,可——这都不算什么。
就是这么一段话,由依混乱如散乱一片纠缠不清的毛线球的思绪顿时找到了出口,跟之前惊慌失措自乱阵脚的样子大不同的是,她突如其来表现的冷静很不同寻常、但还是难以制约眼神中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的震惊:“日…向~~前、辈……?!”
这下她听清了,这个、这把声音——是日向前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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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微妙却恰到好处的感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就如在拥挤的人海中跟明明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奇妙地对上了第一眼,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连周边的风景都会黯然失色一样。
唔…不太对,
好像也不是刚刚好到那么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那么俗,这种说法稍微过了。
又比如闭起眼无意识地随手把手中喝完的水果牛奶盒不按常理地扔出去,却在转身想走的那一刻听到正中的提示音掷地有声一样。
…这比喻似乎很糟啊。
感觉上应该是更加强烈的,这种程度的好像又没达到。
只是尽管如此,周防尊始终觉得貌似…还不讨厌?
“哼~…”玩味的勾勾唇角,翻了个身又重新合上双眼假寐,被昨晚的梦魇zhe磨得连人都憔悴了不少,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人无论何时都不够睡似的仿佛一只慵懒的狮子。
沙发正对右边的墙壁上的挂历显示的时间刚好为,
X月X日,星期天。
这是个适合一早睡到晚的晴朗日子。
“真是的,果然还在睡啊。”
至少在狭隘沙发上蜷缩得像条虫子般睡死的周防尊是这么认为的。
草雉出云果然低估了他们王的睡眠周期的长度。
搞不好一睡过去半天就那么过了还不知道-_-。
手臂曲起45度角撑着头靠在门框上,草雉颇无奈的忧伤着要怎么叫醒睡得如此安乐一脸长眠的赤王大人。
虽然睡觉的样子有点不堪…呃,还是算了。
“噢~草雉哥!!”
“早~八田酱,怎么了今天真准时”
杵在门口的草雉闻声向来人打招呼,回头就见八田少年边挥手边轻快的跑到他跟前,一脸雀跃难掩的精神模样,嘴角还残留着明朗的笑意。
“啊~这个啊…怎么说一想到尊哥也…就忍不住…怎么都好啦,尊哥呢?”
被chuo中心事的八田嘿嘿的搔搔脑袋,心里想什么全写脸上了,不用猜都知道,听了八田提到周防尊的草雉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沙发上熟睡的背靠他们的人身,无声轻叹便摇了摇头。
“尊他…真伤脑筋呢,我正在想要怎么把他叫醒才好”
“欸欸!!可是…时间快…”
“嘘…!小声点,就先放着不管吧,现在还是不要吵他比较好…”
把溜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回去,草雉制止了想要进一步出声的八田,屋里顿时一阵短暂的沉默,仔细一听还会清晰地听到他们的王那安详的呼吸声。
向房间探头的八田少年有点不安,他本能敬畏地带着探寻的目光望向房里的人,不敢大动作地弄出什么声响,生怕自己惊动了那头沉睡的狮子。
草雉停顿了几秒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步伐很轻甚至没有声音,直至走到沙发前才收住,忽然间,他抬起双手从中间一把拉开了沙发上方拢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的窗帘。
隔绝了光线本来阴暗的室内霎时被大片暖阳入侵,速度占领了任何一个可见的角落。
从室内眺望到世界是一望无际纯净的蓝,悠远地开往视野的终点,中途的旅客不断变幻它那纯净的身姿,惬意地逗留一会就似不曾走远。
果真、是个好天气啊。
草雉不由得露出个舒心的弧度,心情好像会跟随天气变得晴朗似的。
“呃、嗯…”
只是他这本质是好意的举动还是惊扰了沙发上的男人,紧闭的眼皮跳了跳,周防尊不满地发出几声无意义的音节,似乎在抗议又似乎在妥协可就是不愿睁开眼睛。
“…你其实早就醒了吧,尊。”不大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道磁性的人声,草雉的声音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像要即将展翅的鸟儿拨开夜色的寂静一般,切开那份不寻常的沉寂。
——静。
“……啰嗦”持续了两秒左右的寂静,仿佛不会有回复的人闷闷地从喉咙里憋了一声,轻得若似错觉。的确是意料中的反应呢…已经透彻他们的王这样的性子草雉无奈地勾唇调侃道。
“嗨~嗨~”
“如果你想继续的话,我是没意见的,可是你知道现在多少点了吗——赤之王殿下?”
说完没有犹豫就立刻退了出去,走到门边拍拍八田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一起离开,八田看看草薙又看看房里的周防,思想斗争了一会他最后还是被折服了,无言地跟着草雉下楼,走前还顺手带上门把关门。
等两人完全离开了这不大的卧室后,刚才那丝毫没有生气的男人才抖动了眼球,眉毛皱得死死的,细长的睫毛随后跳了跳。
怎么可能睡的着?
屋里又瞬间恢复了宁静,刚才还不愿睁眼看上去睡得很死的男人继而转醒,被草雉猜到了秘密感觉有点不爽可就是事实,他了解那家伙的品性的同时也知道至今没有人比他那么了解自己一样。
真是没办法瞒得过他啊…很多时候。
曲起来被压在后脑勺的手臂伸直在空中,从五指的缝隙中,周防尊可以看到从外面投进来细碎的阳光游走在他的指缝间,光芒包裹着骨节分明的指掌,在边缘处形成荧亮的光晕。握了握紧拳头,仿佛这样就会轻易的捉住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
即使看起来就近在眼前的温存一伸手就能得到,实际上又无法靠得更近只能在远处ji觎、贪婪更多。明明什么也捉不到…只是,仅仅就在眼前就觉得。
很、温暖啊…
无法捉住,他却的确感受到了这份真实的温度。缓缓地松开手掌,又搭在额头上,遮住的双眼看不清里头的深沉,门口上方的电子时钟滴答作响,正正地指向8:40分。
“……”
深入发丝间扒拉了那看起来一直都那么糟乱的红发,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不该被遗忘的东西?
‘我说king,你知道吗?’
‘……?’
‘水果牛奶的圣地啊~,刚好赶在要出新口味的时节哦?’
‘……所以?’
‘所以啊,刚好是由依酱打工的地方呢,有兴趣吗?’十束这家伙,终于说出来了,在旁围观的众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在他们期待的眼光里,周防尊无形地感到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有点…炽热。
迟疑了几秒他原本无波的琥珀色眼眸有什么一瞬闪过,随即又回复平静,装作不在意似的给了十束一个背影,开口道:‘……什么…时候?’
‘噗——’
‘……’
然后那小子就以‘我就知道,king呢果然很喜欢这个啊…啊~啊king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理由解释了他在嘲笑的事实,后来怎么了,后来好像很理所当然的答应了什么。
说起来,十束那小子说过什么来着?水果牛奶的圣地…那是什么跟什么真的会有这种槽点满满的地方么…
即使如此我们的第三王权者还是想起了自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十束什么事情。
“…好,麻烦”早知道不该由他们闹那么欢的,话说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因为…对了,那天突然在吠舞罗的那个女孩…
“砰——!!”
“!”
“——啪呤!”一阵巨大的噪音让沙发上仰躺的男人猛地一惊,半边的窗户轰然碎裂。
“呜哇哇哇哇哇哇——!快、闪开啊你这笨蛋!呀啊啊啊——…!”
“…”窗户已经报废了,墙上连同沙发被轰得残破不堪,墙壁上开了一个大洞,地上还有被冲击震出来的碎石。
周防尊从滚滚的烟尘中眯了眯眼,周身萦绕四窜的阳炎昭示着身体的主人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也许是事发太突然,饶是他也搞不清事态因什么异变得那么迅速,矫健地闪在出口做好准备,也许是潜在的暴力因子在作祟,他刚好有一种想fa泄却又不能fa泄的yu望现在恰好地有了突破口。
微眯带着如利器一样危险的目光渐渐锁定烟尘中的入侵者,他双手cha袋状似悠闲地站在一处,却无时无刻地散发出要侵略、破坏、碾碎这样信息的气场,威严四逼的红色阳炎从周身起徐徐跳动然后猝然急速膨胀,忽然席卷这有限的卧室。
“轰——!”
烟尘一霎被吞没。
“嘤——…痛、痛~什么啊这个!由依受伤了…”
似乎要把入侵者一下si碎的阳炎瞬间消散,周防尊高度集中的精神也一下子停滞,琥珀色的狭长双眸颇为意外地睁大,这个女孩不就是…
“喂……”啧,刚提到的麻烦还真来了,由警惕变为了无神的眼光懒懒地落在那个揉着腰驼着背艰站起来的由依,听到人声的由依抬起头“咦…?”了声,这女孩也不可能因为他快要迟到而那么冲动地要用这种偏激的方式来提醒他吧?
种种可疑的念头闪过,周防虽说也不是那么心思细腻的人话虽如此但现在这种状况让人不去怀疑真的很难。
“尊哥——!!”
“呀塔桑…!!慢、慢点啊…!”
“喂~喂,呀塔酱!…真是的!发生什么了?”
“啊咧……这是错过了什么吗,我们?…king~”
楼下传来各种嘈杂的声响,接着是踢踢踏踏地脚步声,闻声周防尊转头向外瞥了一眼,八田美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神速地冲到他面前紧张地问左问右:“尊哥没事吧——!!可恶…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伙’字没出口就被他强硬地扼杀在喉咙里,八田吃惊地张大嘴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惊异地指着还在揉弄着关节的由依,手指打颤。
“指谁啊你,滑板混蛋!真是没礼貌的笨蛋!”
“…喂!够了你,这样出现你你你、你到底…干什么!要死啊!”
由依毫不留情地质问让他话到嘴边又不顺畅的卡壳,他最终只能逞强地拨高音量说完,因为不知所措话也说得语无伦次的。
“先把这个放一边吧,话说由依酱…你的手好像看起来很不好哦”说话的正是从门框边探入头来,语气平和的十束。
以八田为首,其他的人也陆续地到达了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地方,现在所有人都聚在门口,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桃世桑…看来有必要说明一下吧~不过这之前,还是由我来帮你包扎一下比较好”
三步两步就走到由依的跟前,走过来的时候草薙先是用手拉住着急的八田把他安抚好了才半蹲在由依前面,想用手扶她一把。
“…由依我啊,有一件事很在意,不对,是非常的在意!…所以…所以…”
停在空中离她还有半米的手顿了顿,瞳孔一缩,草薙略微诧异地把视线投在脸上意外坚定的由依身上,她手指胶着衣服的下摆桃色的双瞳无畏地直视着前方,或许说是直视他们的王,可是身体不时地抖动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所以告诉我…‘王’那种事,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