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臣们急忙纷纷告退连滚带爬撤出景瑶宫，殿中只剩素来关系要好的五人时，殷夜离才终于放松不在挂着张难以琢磨的笑脸长长舒气，抬指狠狠按揉着绷得有些发疼的鬓角。
    “终于走了，总是板着脸真难受。”说到这里殷夜离突然凑到总是一副无喜无悲模样的寒暗毓面前，认真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理所应当没有得到少年任何回答。
    “这才片刻，我们皇上便已经受不住了了吗？”寒白露之前从未经历过如此阵势，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还能抽空逗殷尘澜几句想看他无奈破口大骂或是扭过头去的样子。
    可适才殷尘澜从始至终都面色凝重欲言又休，似乎对寒白露的玩笑和逗弄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深知自己无论说什么妄图反驳寒白露，都只是给他更多取笑的机会。自取其辱向来不是殷夜离的作风，他目光落在他旁边，面色稍稍恢复的人身上，唇角轻轻勾起。“我说二哥啊，你看不管是论身份论功夫论男子气概，你远胜他万千还多，为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可在坐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论相貌寒白露美得近乎脱俗让那些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子都羞愧难当，殷尘澜充其量只是清秀但却能看出来阳刚。论武功寒白露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殷尘澜自幼习武，放在江湖中就算称不上大侠也好歹算个高手。
    从各方面来看殷尘澜都比较有男子气概的那个，可他却屈居寒白露身下承欢至今没有翻过来。
    提到伤心事，殷尘澜痛苦的将头埋入寒白露怀中，没有搭理殷夜离。
    “这话你应该去问刚才被你派出去的叶大将军，论身份论功夫论男子气概他都远胜楚云墨，为何还要委于他，整天被唤作娘子。”体谅今天殷尘澜心情沉郁，寒白露难得好心把他护在怀里，还替他辩解。
    “可楚云墨的父亲是江南剑宗，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哦？”寒白露挑眉，“按你的说法，叶轩然该委身于剑宗前辈而非楚云墨？”
    “不…”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还有就是…”寒白露意有所指望向一直冷眼旁观的寒暗毓，后者表情似乎有微妙的变化，瞬间又恢复如常。“你们说暗毓功夫如何？”
    “高深莫测！”曾经跟寒暗毓较量过的殷尘澜几乎立刻脱口而出。
    “难不成…？”看向寒暗毓无喜无悲如覆薄冰的面容，殷夜离实在无法想象他会被什么人压在身下百般承欢。
    “正是如此。”
    “你们别闹了，夜离找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静静等了大半天，却发现他们话题越来越无聊，殷若素只好打断他们。
    “被你们闹得，差点忘了正事。”再度揉了揉疼得越来越厉害的额角，殷夜离命令自己立刻平静下来，让人拿来纸笔墨台，“之前提过，我要给郁念晓一纸休书，要找个合适的缘由昭告天下，所以想留你们参谋参谋。”
    “休妻的理由啊…”殷尘澜立刻想出来脱口而出，“无后？”
    结果才说出来，就被寒白露狠狠驳回。“他们成婚至今才两月未满，和亲前又从未曾会面，若有后才该休。”
    算算日子，殷尘澜默默扭头。
    “你们两个没有提议就别说话，二哥，你意下如何？”
    殷若素沉思良久，缓缓道，“若你执意休妻，缘由太多不妥。倒不如说她害病，殁了。
    成婚才两月，又是国君亲指，为天下安定而促成的婚事，无论以何理由休妻，都难免会落人话柄，对日后夜离治国多有弊端。
    况且念晓谨守三从四德，为人处事皆端庄大度，实无下堂之理。
    若是对万民称四皇妃殁，夜离再清心寡欲守丧三年，自能堵住攸攸众口，还能落下夫妻感情深厚，四皇子重情重义的名声。”
    “言之有理，那我就按你说的写。”殷夜离立刻执笔起草出一纸昭书，自己读了两遍，觉得无大差错后交由殷若素等人过目。
    。
    四皇妃殷郁氏念晓贤良淑德，与朕自成婚来相濡以沫，举目齐眉，夫妻恩爱。怎奈天妒，红颜薄命，殷郁氏成婚后身染恶疾，久医无果而毙。朕甚痛心，追封其为端淑皇后，举国服丧三年，以表哀悼。
    。
    草草看过，寒白露似笑非笑说到，“举国服丧三年啊…如此，东岚国君定然欣喜。”
    “跟他有什么关系？”殷夜离收好宣纸，皱眉问到。
    “没几个字是真的。”简洁评价完圣旨，殷尘澜抬起头正色他，“国丧三年，你就不能娶妻了。”
    “…”殷夜离三揉眉心，决定自此忽视那两人说的每一句话，转过头对寒暗毓说，“城外有叶轩然属下八千精兵，你拿了兵符，随时待命。”
    宫内御林军再少也有三万啊，寒暗毓又问了一遍，“只有八千？”
    “若兴师动众难免引得皇上注意，未免提前败露功亏一篑，我们还是谨慎点好。”殷夜离拿出兵符交给寒暗毓，“东岚国君应该会发兵增援，你先在城外侯着，不到万不得已时，切勿以身犯险。”
    接过兵符，寒暗毓跪地抱拳，“臣遵旨。”
    黑云压城，似乎有浩大的腥风血雨，即将汹涌而来，席卷西岚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