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岚 章二二 且共从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3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章二二落花流水共从容,何苦草木结连理。
依旧是秋雨连绵,景瑶宫内只余下几声叹息。
听罢叶轩然道清其中缘由始末,纵使殷夜离先前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再多震惊和排斥,现在也只能由衷祝他们能够今生今世相守百年。
毕竟曾比肩经历过那生死交错的一天两夜,他们之间绝对足以算作肝胆相照,刻骨铭心。
“那要恭喜你了,熬到整整二十四岁混了一把年纪,才终于有家室。”即使是诚心诚意祝福他们,但挚友间的调笑,殷夜离可绝对不会含糊。
“多谢,至少我已是有归宿。”斜一眼满脸宠溺看多了甚至有些发腻味的楚云墨,再回过头看依旧形单影只的四皇子,叶轩然回过头兴致勃勃的挖苦殷夜离,“你好好看看二皇子,他大概就是你以后的下场。等着皇上亲自指了婚,娶回个相看两厌的女子,说不定那女子也就跟二皇妃一样早亡了,你还要守丧三年。算起来,二皇妃已经走四五年了吧,你那个命苦的二哥还未续弦哦。”
稍愣,殷夜离这才记起他已十六,按理来说该是到指婚的年纪。
若到时候真会娶位相看两厌的女子,终了此生的话…
“你在这里别乌鸦嘴,我二哥之所以独身这么久是因为天下女人没有能配上他的。”殷夜离恼羞成怒重重拍着桌子,正色道,“我定会觅得能毕生相守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那好,拭目以待。”叶轩然倚在楚云墨怀里,挑眉,似笑非笑。
“本皇子绝对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
殷夜离的确是信誓旦旦要找个可以白头的人,可他没料想到才过了六日后,叶轩然的预言,或者说诅咒就成了真。
身份尊贵的东岚长公主郁念晓携金银珠玉百顷良田等丰厚嫁妆,被几百武功奇高得侍卫护送至西岚宫,奉旨指名要与西岚四皇子殷夜离和亲,即日成婚。
和亲之事对两国来说都算是大喜,既能巩固邦交又互相多份牵制,极能为两国和睦提供保障。
于殷夜离来说更应该是好事,从此可以大大提高了他在朝中地位威望,又能受到皇上另眼相待,并借机获得民心。
本应该是一举数得皆大欢喜的事,足见得郁凉澈对他良苦用心不惜陪上自家亲眷。
但殷夜离前几日才对叶轩然说自己已决意要寻有缘人相守终身白头偕老,转眼却有圣旨让他去和亲,几天后就要跟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成婚。他心下颇有怨言,连带就不肯待见那个郁念晓。
要真说起来这郁念晓才更是委屈,虽贵为东岚长公主,虽看起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要什么能得什么,连国君都要给她三分面子才行。可谁又知道她的苦楚,自己的终身大事会紧紧关系着东岚的江山社稷王国兴衰,根本由不得她来做主。
自幼起她就屡屡幻想未来夫君会有多么儒雅学富五车,幻想她能跟未来的夫君相敬如宾。可等指婚却足足让她等了整二十二年,先帝在位时因为忙碌根本无暇挑选驸马,硬是让她从十五六岁如花妙龄熬成了半老徐娘。而新帝郁凉澈即位后又迟迟没能选到合适的人选,故她的婚事也就拖了又拖。
如今终于盼到皇帝能够赐婚,却是让她远嫁西岚委身和亲。
从此便是天高故乡远,难以适应还算是小问题,以后就算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也没有个能哭诉依靠的地方。
更何况待她到了西岚后,才发现自己未来的夫君才堪堪满十六正该是如花似玉的年岁,相貌生得极是俊美,最数他眼中流转的光华让女子都羞愧难当。
相处没几天郁念晓就发现自己的夫君绝非等闲,平时看他待人甚是谦恭和善礼遇有加,可却也足够淡漠疏离,仿佛郁念晓就是个来此长住的客人,跟他没有多余半点关系。
就算成了婚嫁过来成了皇妃,估计他的态度应该也会如此。
人皆道是自古以来,有多少宫门王侯将相家,几何怨妇泣闺中。
可无论夫君对自己是如何态度,她都必须奉旨过门。
其实此事怨不得皇天,也怨不得厚土,只能怨错生在了帝王家。为了无愧于东岚江山,无愧于万千百姓,更无愧于锦绣山河,就只能徒然辜负自己。早在动身之前,郁念晓就已经认了命。
但此事牵连的另一个人却没有那么快能想通。也许是因为殷夜离年幼,而且尚没有能完全接触到帝王家儿郎女子的诸多痛苦无奈。亦或是他生来就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性格,要逼自己娶一个双十又二,容貌气质都没什么长处来的女人,难怪他会有诸多怨言。
明明是那个东岚国君郁凉澈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怎么两人差别会如此之大?弟弟眉目俊郎堪称人中龙凤,相貌才学和能力都让当今世上的一众凡夫俗子望尘莫及。而姐姐好就比荒漠中的沙子,随处可见的姿貌也是随处可见的气质。
他对自己要娶进的新娘子多有嫌弃,连带郁凉澈也连带遭了秧。
锦盒内金冠色泽如新,未染纤尘,想来是主家平日里细细保养过。殷夜离咬着牙负气重重扣上盒盖,而后连盒带冠重重扔给叶轩然,“赏你。”
那玩意叶轩然先前是见过几次的,少年时每每入宫来找殷夜离玩时,就见他拿那个金冠当成宝贝,别人碰都碰不得连多看几眼都难。现下竟莫名其妙说要送他,可见此事其中必有许多内因。
“无缘无故给我东西干嘛?”叶轩然并没有接下盒子,倒不是因为对里面东西有什么嫌弃,而是看殷夜离的神态,便知他不是真心相赠。谁知道哪天想通了又开口要回去,自己改得再翻出来双手奉还,真是麻烦的事。“莫非,因为四皇妃?”
殷夜离有些怨念的眯眼看着那锦盒,轻轻摇了摇头坐到梨木椅上,闷闷说,“我是气指婚的那人。”
“气也没用啊,要知道皇上也是因为迫不得已,…”知道如果让叶轩然说出来的绝对没什么好话,楚云墨只好试图开解殷夜离多少让他消点气。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烦躁的打断,楚云墨在叶轩然示意下也意识到言多必失,于是识相的闭了嘴。
“谁说是父皇了,我是说得东岚那个无聊至极放着正事说无暇搭理,却整天想着儿女私情成婚娶妻这种无聊事情的荒唐国君郁凉澈!在东岚时他字字句句都说对我有情还屡次表明要立我为妃之意,如今倒好,却是给我送了个皇子妃来,可见他对我的情意,当真是流水!”
悠哉悠哉的看少年因为气恼大发雷霆的模样,忽而又想起殷夜离如今正该是情窦初开的年岁,叶轩然和楚云墨相视而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当局者迷,清者自清的旁观者何苦出言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