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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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看着那救人不成便就愣愣的站在了山涯之上的孤魂,无视了那徒然哀戚的鬼,青殊毫不客气的冲着那胡家小姐直言道,“胡小姐,不是在下多管闲事,亦非在下兀自前来捉鬼,至于胡家及陈家的老人的瞎猜,亦不过是出于对小姐的关心。小姐便就这么毫不客气的将陈公子推出,若这下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胡家当如何向那陈家夫人老爷交代?”
“我……”被青殊数落得毫无反驳之力的胡梓欣只能用力的瞪着那没用的圆球愤愤的鼓起了一双粉颊。
狠狈的自地上爬起,胡乱的拍打了两下自己身上的锦服,陈友仁低声下气的冲着青殊道,“梓欣不是有意推的我,这不是我自己没站稳吗!”
“听到没有?”得意的仰起头,贝齿轻咬菱唇,挑着秀眉,胡梓欣直瞪着对面的道士挑衅至极。
便就在青殊准备好好数落一番这没个性的陈家少爷之时,不料那一直呆呆站立于斯的孤魂竟开口了。
“胡小姐,如果你当真觉得,陈少爷被你推下山涯无所谓的话,那么,你与那些个那徒有观音之容,却怀蛇蝎之心的女子又有何差别?”月光之下,如玉无瑕的男子神色黯然,忧伤神情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愣愣的看着面前神色忧伤的人,胡梓欣委屈的撇下了嘴,泪水缓缓于眼眶中盈聚,用于辨解的言语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看着红了眼眶的胡梓欣,陈友仁是真真的不舍,但见瑟瑟缩缩的冲着那抹孤魂道,“这位公子,梓欣确实不是故意推的我,会往那山涯边滚也是因为我太圆了。梓欣的心地是很善良的,只不过被这道长说了两句没了脸面,拉不下来架子,她没有恶意的,您这话,说得过了!”
看着畏畏缩缩却仍不忘替自己说话的人,胡梓欣难得正视此人,圆滚滚的身形,肉嘟嘟的脸,总是腆着张胖脸来讨好自己,对于自己所提的任性要求从不曾说一个不字,总也包容着自己。
看了明明十分惧怕自己,却仍努力的为胡梓欣说着好话的男子,侧首那面容娇俏的少女,孤魂的唇角微微挑起,“胡小姐,你的未婚夫,对你,真的是很好。”
“明明如此惧怕于我,却因为你,可以这般向我说着你的好。心怀怯意,胆量微小,但是在保护你的时候,却是毫不迟疑的。我好羡慕你,可以遇到这么深爱你的人。”他的声音温柔低沉,真挚的陈述令人动容。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哦不,是好鬼耶!”直愣愣的看着为自己说话的鬼,陈友仁便就那么真诚直白的感叹了出来。
唇边笑意加深,侧着脑袋,孤魂肯定道,“我本来就不是坏鬼啊!”
于三人谈话之际,青殊一直注意着那高悬于空的五只小鬼,却不料,便在陈友仁说出“你是个好人”的时候,那五只豆丁便如出现时一般,再次分散出四周,消了踪影。
待青殊再度回首三人之时,便闻那胡家小姐瞪着那陈家少爷怒嗔,“我一直都跟你们说他是好人,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现在,信了吧!”
萎缩着点头,陈友仁对着胡梓欣讨好道,“那,那,我,我让道长不,不要收他了?”
“哼,”冷哼一声,胡梓欣背过了身,不原再理会他。
许是知道了那孤魂是个好的,陈友仁也大了点胆子,便见其抬首想要轻碰那孤魂,却不料手便就那般透过了他的身体,心中莫名的升起了同情之心,收回了手,陈友仁轻轻的对他说道,“她愿意听你的话,你问问她,要怎样,她才能满意!”
“我问?”不可思议的拿手指着自己,孤魂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刚刚那道士还直喊着要让我魂飞魄散。”
“不会了,不会了,我保证。”连连摆着手,陈友仁转头对着青殊道,“道长,不好意思,我们不除妖了。”
轻轻颔首,青殊无所谓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等一下!”出声喝住道士,胡梓欣道。
胡梓欣极是突然的一声轻喝,轻易的便就托住了青殊的步子。侧着首,回望着那严肃着一张脸的胡家小姐,青殊终道,“但不知道,胡小姐还有何吩咐?”
“道长稍等!”对青殊施了个万福,聊以致歉,而后,转身看着那因月光渐淡而慢慢显得模糊的孤魂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许多。”
抬头看着陈友仁肉嘟嘟的脸,胡梓欣第一次觉得得不再讨厌,“我答应嫁给你!”
嘴巴缓缓张开,不敢置信的看着前眼的人,陈友仁当真以为自己在做梦,“梓欣,你若当真不想嫁,我,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我想通了,这世间,能如你这般对我好的人,怕是不会有的,所以,我要珍惜!”唇角微微扬起,胡梓欣坚定道。
“梓欣……”痴痴的唤了胡梓欣一声,陈友仁心中明知胡梓欣此时的言语不过一时冲动,却终究舍不得点醒她。
“好了,”浅笑着看着心怀愧疚却又不舍得推拒的人,孤魂好意道,“你如果觉得亏欠了她,就加倍的对她好!让她真真正正的离不开你,不就好了吗?”
看着面前因为月亮的渐渐东沉而愈发模糊的孤魂,陈友仁十分感动的道,“谢谢你!”
“不客气,”摇着脑袋,侧首看着天际的点点白茫,孤魂轻轻耸了耸自己的肩,有点去无奈的道,“天亮了,再见!”
眼前模糊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看着那鬼方才站立的地方,陈友仁不由自主的替他挽惜,这么好的一人,怎么,就是个鬼呢?
“胡小姐!”不甚有耐心的青殊看着盯着那缕孤魂消失的地方心怀悲悯的两人,出声提醒道。
回首看着一派仙风道骨的年轻道士,胡梓欣终道,“道长其实也是因为,看出了这鬼不是坏鬼,方才愿意放他一条生路的吧!”
“既然雇主都不愿意伤他了,我自然,不需再为难他!”客观陈述,青殊面容平淡。
“道长,他既然未能往生,自是心中余愿未了。我愿出一百两黄金,只求道长,助他往生,莫要再做这孤魂野鬼。”面向青殊,胡梓欣又行了下万福。
上前一步,欲要扶住胡梓欣,却碍于礼节止住动作,静殊只得出声,“胡小姐,天理召召,因果循环,贫道……”
“道长,您也看到了,刚刚那位,真的不是什么恶鬼!您若将其渡化,便也算得上一功德一件!”不敢去扶胡梓欣,上前一步,陈友仁只得转向静殊道。
“道长若不答应,陈友仁便长跪不起。”
眼见陈友仁双膝微曲,青殊身形一晃,便架住了欲要下跪的人,“陈公子这是何必?”
“道长……”跪落于地,胡梓欣双眸坚定不移,“您若不同意,我便于此长跪。”
“你们这是何苦?”看了胡梓欣一眼,转而面向被自己架着跪不下去的陈友仁,青殊终轻叹了一声,“陈公子,你先起来!容贫道算上一算,若天道不容贫道插手,便是二位如何相逼,贫道亦只能致歉。”
重重颔首,陈友仁赶忙撑直了自己的双腿,直起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好的,道长您算……”
但见道人五指曲起,捻诀掐算,俩人俱是屏息以待,待青殊终是睁开眼睛之时,陈友仁的脸已经因为屏息涨紫了一张圆脸。
“道长,如何?”言语难掩吊胆提心,胡梓欣极是小心道。
“胡小姐,起来吧!”抬手示意胡梓欣起身,却见其闭目垂首,于是出言解说道,“天意如此,贫道自会渡化此孤魂,您无需再行忧扰,快起来吧!”
“道长的意思是?”仰首看着五官平平无奇的道人,胡梓欣瑟瑟开品。
“天意命贫道不可弃之,贫道自不会旁观之。”侧首示意陈友仁将胡梓欣扶起来,环顾四下,青殊缓道,“此事便交付予贫道,两位,先回吧!”
“道长现居何处?若是住于客栈,大可前去退了,来我府上,道长若有何需要,亦可吩咐我!”陈友仁将胡梓欣扶起来后,转首青殊诚恳道。
垂首思量,终是颔首,“也好!”
山巅之上,凉风习习,尾随着俩人行出几步,复又回首看着这方境地,遍山的我阴秽之物,却唯这方干净的诡异,抬手轻轻的按了下自己的丹田,气滞不畅,看来,还得休息俩日。
“道长?”
收回思绪,微笑着示意两人没事,三人,终是沿着山道,消失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