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三章〖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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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你们…。”一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女服务员带着试探性的眼神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四处望望,酒店内的人早已散尽。
“算算多少钱”。我很阔气的说。
“已经算好了,总共是六百四十二”。她一本正经的翻开帐单递到我面前。让我确认一下。
“不用了,不用看了。”我很大方地掏出钱包抽出七张百元大钞递给她。你们无法想象当时我的心有多疼,那些数目是我一个月才能挣来的呀。
结了帐之后,我托着吴刚两只手臂的全力以赴地向外拉。真没想到这个看似面条一样的身材会如此的沉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托进车厢。我驾驶着越野车沉思片刻,我该把他送哪儿去?他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他会不会在车厢内呕吐?这可不是我自己的车。他现在还有家吗?万一他有轻生的念头怎么办?我能见死不救吗?毕竟曾经我们有一段浓厚的友谊,尽管那只是曾经。
犹豫一会儿,我还是决定让他先在我那间“稻草屋”住下。一是为了避免他有寻死的举动,二是为了开导他,抚慰他受创的心灵。或许,我比他还要痛苦。
夜已黑透,伸手不见五指,整条街道空无一人。我的车子在公路上缓缓前行,路边两侧的树木在我的视线中渐渐远去,就像那些过往的曾经,一去不复返。
突然,在车子前排的灯光照射范围内,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我慌忙的来了急刹车,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前倾斜些许,幸好我反应迅速稳住了身形,要不然必定撞个头破血流。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向着车窗外望去,只见路旁一棵挺拔的白杨树立在哪儿。我想,这一次又是幻觉。也许,我真的太想她了。
车子走进了一个狭窄的小胡同里,这段路程是最难走的,凭着我的驾驶经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车下都是些凹凸不平的泥泞土路,在行驶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无规律的巅簸。然而,就是这样剧烈的摇晃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吴刚给唤醒了。他迷迷糊糊说着含糊不清的语句:“别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我听着一头雾水。
在一阵摇摇晃晃中,终于到家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一座摇摇欲坠的三层小楼,一台台式电脑,构成了家的全部。我想,这也是她离开我的原因吧!除了口头上的承诺,我给不了她什么。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风景优美,极为宁静,有利于我创作。尽管我和她在同一个小区,但是我从来没去找过她。关于她的一切我努力的在逃避。可是现在我多么想再次见到她,她却已经步落黄泉了。人总是这样,当你讨厌一样东西的时候,它却时而出现在你的面前。当你喜欢上一个东西的时候,它却已经不存在了。人的确是一个矛盾的动物。
我把车子停到一片空地,把烂醉的吴刚架起来,像我这么苗条地身材,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我的身体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跌倒。险境中,我一下子把他背了起来,凭我稳固的根基,坚定的意志力,我想,这个艰难的动作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要不是脚下那块破砖,我也不会摔得那么悲惨,令我猝不及防地,出乎意料地砖头藏匿在我的脚下。一个不留神,我和背上的吴刚一同来个狗吃屎。也许,这次摇晃太过于剧烈,直接把吴刚肚子里那些未消化的食物借着酒劲的冲击一下子排泄了出来。真巧,肮脏的呕吐物对准我柔软的发丝,不偏不移地吐了我一头,五颜六色的残渣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流,我花了近乎两个小时摆弄的发型还有我的阿迪达斯衬衣瞬间毁于一旦。
“哇靠”,我一把推开了他,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就在我准备丢下他独自离开之际,多年前一幕刻骨铭心的画面跳跃在我的脑海里。
我读高三的时候,班级里要举行一次篮球友谊赛。几十个人顶着似火的残阳奔跑在球场上,所有队员都在拼命的为班级里争夺荣誉,也就是在比赛跳跃跨栏的途中出了故障,我的脚扭伤了,肿的很厉害。正在我疼痛难忍,呲牙咧嘴的时候。
人群中,吴刚瘦小的身影挺身而出,把我扛在背上,跑了两多里路。躺在他的背上,我感觉到他身上有暖暖的液体在涌出,那是他体内溢出的汗。一路上,他一直在重复着那句话:“快到了,忍着点…快到了。。。忍着点。。”。
不知不觉中,眼眶一片潮湿。我走到他身边,再次把他嘴角上的呕吐物擦干净,背起他一股脑儿跑到三楼,我知道是那份纯真的友谊给了我精神上的动力。
把他脏兮兮的外套全部脱掉,然后我就带着他跑到浴室去洗澡,一切完毕之后,我把安排到我的卧室睡下,听着他鼾声如雷,我仿佛又回到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