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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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再次降临普利斯城堡,万籁归于沉寂时。
西娅从床上翻坐而起,熟练换上轻便的服饰,绕开被夜风撩起的轻纱,在阳台上盘膝坐下。身体沐浴在如水的月色里,神色宁静美好的仿若月光女神。但思绪却回归到谁也无法进入和窥视的封闭空间,伊始塔尔。
夏尔依旧脚踏星辰,长身伫立,目光宁静的望着她,好像至世界之初便等待着她,并将用一生等候下去。
西娅失笑于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文艺想法,脚步顿了顿,调整好心态,才走向夏尔。
“夏尔,今天我要学什么?”
西娅还记得,夏尔在教导她学习魔法时,说过的话。
混沌是世界最初的形态,是世界万物的本源。它包含所有属性的魔法元素,又超脱于它们。而伊始塔尔是规则之力的载体,承受来自世界的意志。在这里你将更容易感受到魔法之源。魔法依托于人的灵魂,受精神支配,由肉体承载,你的灵魂是无属性的,即使受这具身体的水系天赋影响,更容易亲和水元素,但是其他元素魔法你也可以使用。这些原本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使现在你失去了这些,但我会帮你重新掌控它们。
夏尔伸出手,指尖光芒乍起包裹住西娅,眨眼间又消退下去。
西娅没有感到丝毫的惊慌,只是好奇的注视着夏尔的举动。
也许是西娅的目光太过认真和专注,让夏尔不由微微偏过头,目光游弋到星辰的深处,才道“你的水系魔力已近大法师的水平,水发生木,你现在可以开始木系魔法的学习了。”
西娅没怎么注意夏尔说的话,而是认真的盯着夏尔微侧的头,猜测他是否是害羞了。
即使夏尔声音始终都保持平静无波,西娅却能感觉到夏尔的情绪波动,也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缘故?!
从身体里焕发出的光华,模糊了夏尔的五官和轮廓。西娅记得她曾欲窥视夏尔的长相,他解释说,他本是西亚智慧力量与记忆的结晶体,并没有原本的形体。连现在人形的样子也只是为了不让西娅觉得突兀而已。
当时并没有什么想要深究的念头,但是此刻的西娅回想起那时夏尔说的话忽然有些莫名的感伤,她想更多的了解夏尔一些,毕竟相处了五年,在来到这世界的最开始,他是唯一给予她帮助与安慰的人。
也是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西娅不由问道,“夏尔,你变成西亚的样子,让我看看吧?”
还在授课的夏尔不禁顿住,沉默良久才点点头。
西娅此时惊觉,似乎至最初的见面到现在,夏尔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显得复杂莫明,眼神专注而深邃。
当她还是左西娅的时候,被遗弃在医院门口的她就仿若被打上了与普通孩童相异的烙印。即使在六岁时被养父母收养,但是还未享受到渴望已久的亲情,就被养母意外怀孕的消息打回原地。自此之后,她一直独来独往,习惯万事依靠自己。
直至来到了伊始塔尔,夏尔站在浩瀚星宇的中心向她伸出手,告诉她,他是她的半身,并像最亲密的人一般迎接她回归时,她枯寂的心仿若涌进了一汪泉水,那莫名的安心和归属感让她在最初便对夏尔放下戒疑,相信了他的话。
忽觉眼前的光辉黯淡下来,只见夏尔身形依旧修长挺拔,气质高华淡雅,但是那一直模糊不清的脸容第一次真实清晰的展露在西娅的眼前,让她有种心悸的震撼!
神祗的形容受天地淬炼,自然都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但是眼前这张脸容在夏尔通体气质的衬托下,竟让人觉得连注视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无关性别,美好的仿若不会存在在这世界上一般。
。。。。。。这就是西亚么?!
西娅涨了涨嘴,原本精神形态的她不会出现的喉咙干涩却让她吐不出一个词。
直到那张脸消失在重新闪烁的圣光中,西娅才不由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瞬她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夏尔一直沉默的看着西娅,直到她欲言又止地张盍着嘴,才神色清宁,缓慢又坚定地说,“我不是西亚。”
西娅愣愣地看着他。
“你也不是西亚。”夏尔侧身,目光探寻到星际那遥远未知的尽头。
西娅那一刻竟觉得,面前几步之遥的夏尔遥远的无法触及。
只听那清清冷冷地声音吐露出一个事实“早在灵魂与记忆智慧分离,破碎在这万载星辰中时,西亚就已不复存在了。”
是的,这是个事实。
残酷又悲伤。
当西娅以左西娅黑发黑眼的灵魂形态出现在夏尔的面前,就见证了这无法挽回的的事实。
即使,她是西亚的转世,她也不是西亚。
西亚已经消失了。
泯灭在亿万年前的历史长流中。
翌日,在用过餐点之后没多久,乌西里把西娅叫到书房。
当她走进书房,发现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除了坐在办公桌后的乌西里,桌前还站着另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的高瘦男子,一身宽松华美的法师袍长及脚踝,尖尖的法师帽遮住了他栗色的卷发,西娅注意到他胸前佩戴的徽章是被铜色圆环围绕的深蓝色翻腾波浪,彰显他的身份是个水系高级魔法师。
圆环分三种材质,铜为魔法师,银为魔导师,金为大法师,至于贤者,整个西亚大陆都没几个,他们一般都在自己的法师塔里闭关隐修,只有大陆发生了重大毁灭性事件或是有秘宝出世时才会出现。而中间的图案象征着魔法属性,燃烧的红色火焰代表火属性,青色的小型飓风代表风属性,伸展的绿色枝桠代表木属性,翻腾的蓝色波浪代表水属性,黄色的堆垒石块代表土属性,金色的闪耀太阳代表光属性,灰色的阴暗迷雾代表暗属性,紫色的浮游尘埃代表空间属性。图案颜色越深,等级越高。而黑暗系徽章在光明统治时期已被勒令禁止使用。
这是她前魔法导师科里在第一节课为她科普的知识。
乌西里对她介绍道,“这是杰尔默德先生,你的初级魔法传授导师,在你学会四级以后的魔法之前,将一直由杰尔默德先生指导。”
西娅牵起裙摆,对新的魔法导师优雅地屈膝行礼,礼貌笑道“初次见面,杰尔默德先生。很高兴能与您共度接下来的学习生涯,请您不吝指教。”
杰尔默德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西娅小姐,莫西菲尔大人告诉我你已经掌握了一级水系魔法了是么?”
“是的。”注意到杰尔默德略带怀疑的眼神,西娅淡淡一笑“也许有些失礼,请问能在先生面前施展一级水球术么,也好让先生对我的水平做些了解。”
见杰尔默德摆手示意她随意,才退后一步,把上次的水球术又娴熟地施展了一遍。
看到西娅年近十一岁就把一级水球术施展的如此完美,杰尔默德不禁神色略微激动的面向乌西里,说“莫西菲尔大人,西娅小姐是我目前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她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魔法师(此魔法师为施术者统称),教导这样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乌西里满意地点点头,对西娅说“西娅,杰尔默德先生是从奥尔萨游历过来的魔法师,对格里城还不太熟悉,你就先带你的导师去格里城参观一番吧。”
“是的,父亲。”
杰尔默德听到这里,对西娅微笑着说“西娅小姐是否还未考取初级法师徽章?”
“是的,老师。”
很满意西娅更改的称呼,杰尔默德笑容更加和善“趁这次机会,你去格里的魔法师公会把初级魔法师徽章考取吧,会让你在接下来的奥尔萨之行受益良多。”
毕竟现在的乌西里#莫西菲尔还未获得族长之位,虽然他继任的可能性最大,但还未继承公爵爵位的乌西里出了格里城只能算是伯爵贵族,而且还是法兰西的附属国奥丁公国的伯爵。这样的身份在法兰西的国都奥尔萨并不比子爵高多少。
所以,若是西娅去了奥尔萨,以年近十一岁便获得初级法师徽章的身份,将会让她更快的被上层贵族接受。
在请示了乌西里,西娅便带着杰尔默德坐着带有莫西菲尔家族徽章的四轮马车,驶向了山丘下的格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