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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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竹整日将自己锁在深轩中,喝得酩酊大醉。清癯的他因备受打击,更是清瘦。他发丝散乱的斜倚床边,已然站立不稳,嘴中念念有词,却是仍旧将酒壶斜倾,灌入能令人暂时忘记忧伤痛苦的酒液。
“大哥,你看韵竹哥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他迟早会病倒的。”小宝忧心忡忡的对大哥说。
老五叔看不过,上前欲夺过韵竹手中的酒瓮。韵竹却是灵巧一闪,躲过他,又兀自靠着窗框喝起酒来。
“孩子啊,大家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舒服就哭出来吧,不会有人嘲笑你的,总是憋着怎么行?”老五叔爱怜的看着韵竹不成人形的身躯。
“不。。。。不用,我。。。。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韵竹口齿不清的嘟囔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说话间,一个恍惚,酒瓮自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酒液汩汩流出,仿佛大地也为之哀叹,留下眼泪。
韵竹愣愣的看着粉碎的酒瓮,起身欲再开启一瓮酒。大哥铁青着脸,按住他拔塞子的手。这只手骨节突出,青筋暴起,全然没有往日的丰润。大哥强忍悲痛,正声道:“你已经喝了太多酒了,你不要命了么?”
韵竹脸上浮现一丝嘲讽之色,“命?它早已经随璃儿去了。我今生将再没有命可言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砸在韵竹脸上。大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这样自暴自弃就有用了吗?有本事就像个男子汉一样,把璃儿抢回来。”
闻此,韵竹的脸庞像湖水一样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半晌,一丝嗤笑浮现,“抢回来?那可是皇上。他掌握着天下的生死啊,璃儿是我一个戏子说抢就抢的回来的吗?最后只会害了璃儿,也害了大家。你们不想活命吗?”
一席话,众人都怔怔的无言以对。想要抢回梦璃,谈何容易?有谁能牵制住九五之尊的皇上?
“我们不能制住皇上,但皇上的娘可以!”小宝哥兴奋的声音提醒了大家。
“对啊,如果我们派谁去把这件事告知太后,她一定不会让她儿子娶平民女子的。”大明哥也连声附和。
“好主意,我这就差人去悄悄的告知太后。”大哥随后就转身出门。
金銮殿内,皇上正在劝着哭哭啼啼的梦璃。梦璃仍旧一袭素衣,形容枯槁,以素帕遮面,虽未有嘤嘤抽泣之声,但她瘦削肩头的耸动
,令人陡生爱怜。
皇上看着面前的可人儿无声的抽泣,顿觉即使天下人持剑指向他,都没有现在这一刻心痛。他轻轻环住梦璃的肩膀,欲揽入怀中。
门外却传来喧哗之声。殿门洞开,皇上烦躁的想:不是叮嘱过他们不面见朝臣的么。却见太后正面有愠怒之色的踏进殿内。
皇上心中暗暗叫苦: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居然让皇额娘知晓了。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堆笑着,打拱请安。
太后仍是怒气未消,瞥见皇上身后抽泣的女子,烦怒的指责皇上:“皇上如今越发进益了,竟敢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事!”
皇上连忙解释:“额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朕没有强抢民女。”
“竟然还狡辩!宫人已经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哀家了。名门闺秀任你挑选,你不要;竟将这民间卖艺女子私藏宫中!你身为天子,就如此为万民表率?”
“不,额娘,如若额娘是看轻璃儿的身份,那您是多虑了。朕既为万民之首,自然应该将天下女子一视同仁,又怎能因为氏族身份否认一个女子呢?”
“你现在倒会和哀家争辩了?”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真是真心属意这女子。”
“哀家看你属意她,无非是因为她的绝色。可容貌总会改变,你又何苦为了这短暂的欢愉,置旁人议论于不顾?”
“不,额娘,您小看她了,她不仅有过人的胆识和勇气,而且丝毫不爱慕虚荣。”于是将那日演出之事一五一十向太后交待清楚。
“如此看来,倒也不是平常女子,将她引来哀家瞧瞧。”
皇上一听此言,立刻上前将梦璃引至太后身前。梦璃作揖请安后,太后示意她抬起头,梦璃微微抬首。
却见好一张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的面庞。太后却没有闲暇欣赏梦璃的面容,“皇上,别怪哀家无情,你若是执意要纳这女子为妃,休怪哀家不认你这个儿子!”话毕,拂袖而去。
皇上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梦璃,原以为能够日日同她一起,却半路有太后阻拦。
梦璃却又另一番感触,幸得太后阻拦,否则还不知如何脱身呢,心中不禁一阵窃喜,“皇上,既然太后如此出言阻拦,不如您就放弃吧。”
“不,璃儿,朕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