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觉悟交响曲 二十一.归还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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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纲吉和雨月跟随着半夜不三不四的小混混走进地下拳击场的时候,即使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微微惊吓到了。
地下拳击场的范围并不大,充其量就是个中等的地下仓库大小,拳击赛的擂台摆设在正中间,以纲吉和雨月所在的位子几乎都看不到擂台的一角,之所以能确定位置还是多亏了擂台顶上较为明亮的日光灯。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前来观赛的人确实密密麻麻地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而在观赛区的一片黑暗之中,纲吉和雨月的身边不光充斥着各种汗臭和酒味,还夹杂着远离擂台的围观群众的声声愤怒的咒骂,此起彼伏,让两人听着很不舒服。
雨月从小接受剑道的学习,热爱音乐,是个喜静的人,眼前的场景自然会让他觉得很是不快。而纲吉也好不到哪去,不说以前空白的儿时记忆,就是和大家在一起接受任务的日子,他们也很少接受地下的勾当,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自然既是新奇,又是不安。
而就在这时纲吉耳旁响起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喂!今天的黑岩是怎么搞的!居然这么不经打!他的对手根本就是个新手好不好!!!”
“切,你个白痴,没看过就别胡说八道!什么新手,那明明就是休养了一个月后再度复活的拳王金刚!”
“拳王金刚?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你他妈少蒙我!老子可是下了大本钱的!那个黑岩如果废了!老子一定宰了他!”
“哼,就凭你?黑岩废了都可以完爆你!”
“靠!你他妈找打是不是!老子就先完爆了你!!!”
“你敢!”
“喂!你们两个神经病啊!要打就滚出去,别打扰老子看比赛!”
“你他妈的说什么!居然敢骂老子神经病!这种比赛有什么看头!”
“什么意思啊!啊!?这种比赛?看这种比赛看你们滚街互掐爽多了!”
“切,真是没品位!只有那个男人在的时候,这种比赛才能让人觉得兴奋起来!”
“那个男人?啊,难道你说的是那个早就滚蛋的拳击笨蛋吗?只不过打死一个人而已,居然就说什么再也不打拳击了。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个拥有光辉之拳的男人纳克尔!岂是后面这些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白痴能比得上的,光是拳压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你们还真是没有眼见啊。”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啊!老子比你还多读几年书好不好!”
“多读几年零鸭蛋有什么好炫耀的!”
“……”
不远处喋喋不休争论声越来越大,然而之后不堪入耳的脏话却被纲吉自动过滤掉了,脑海中只是来来回回琢磨着那人口中的一句话——拥有光辉之拳的男人纳克尔。
纳克尔?莫非是重名了?但是如果那个神父以前是拳击手的话,之前迅速的行动就能得到解释了。可是那么慈爱的一个人真的在这种地方狠心打死了自己的对手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纲吉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雨月却对突然走神想事的纲吉很是忧心,现在拥挤的人群不断地插入,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隔越远,这样下去自己根本不能保护他的安全!想起临走前对G信誓旦旦的诺言,雨月最终下定决心今晚还是先和Giotto离开这里。
雨月努力挤到纲吉身边不远处,伸长臂膀勉强勾到纲吉的衣襟,用力拉动几下,让纲吉的目光转向自己,说道:“今晚先回去吧,Giotto,不太安全。”
虽然吵闹的人群无法让纲吉听清楚,但是看着雨月苦笑着对自己说话的口型,他就明白了,自己临时的决定让雨月为难了。虽然自己很想看看地下拳击场的擂台,但是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今晚估计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思及此,他点头向雨月示意自己明白,和他一同向出口退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还算得上是简单,毕竟随波逐流,不努力挤,也会被后面的人推进去,但是出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脸,手,肩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压得难受,还真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令人的头发凌乱,衣服被挤得皱巴巴的,显得很是狼狈。
“呼呼,这还真是……”雨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回望拥堵的人群,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和纲吉相识苦笑,表示无奈。
“你还好吧,雨月。”
“恩。我没事。”面对纲吉的担忧,雨月整整衣服,微笑着问道,“你呢?没事吧?打听到了什么吗?”
“恩……”纲吉微微一顿,想着纳克尔的耳闻,但因为自己也没有把握确定,还是确定先隐瞒下来,笑着回应道:“想了解的东西没能知道呢,今晚就先回去吧,这些事情可不能告诉G啊。雨月。”
“当然,我也不想被他抓着衣领子教训啊。”雨月苦笑着回想起G的脾气,为了自己的待遇不至于比意大利番茄炒面还差,自己还是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吧。
然而就在这吵闹的地下拳击场的入口,纲吉和雨月却同时感觉左手边传来一股冷凝的气息,杀气!
“谁!”两人同时转身,紧盯四周,引起戒备。却见眼前的小巷入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一身被黑色的斗篷罩得严严实实,脸也蒙上了黑布,让人在清冷的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与身上的一切特征。
是他吗……
雨月右脚前移,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正视着对方,并且坚定地挡在了纲吉的身前。
“雨月……”
“Giotto,安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眼前这一幕让纲吉微微有些诧异,以往和G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G也常常如此,但没想到雨月和自己的第一次任务也会这么做。
在纲吉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自己总会觉得这一切是如此自然,就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一个这样坚实的背影挡在自己的面前,用轻松的口气对自己说着坚定的誓言,让人觉得安心和温暖……
然而就在纲吉怔忪之时,雨月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双目紧锁那人的身影,沉声道:“你是谁?有何目的?”
面对雨月的质问,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激起两人注意的杀气瞬间收起,侧身指指自己身后漆黑的小巷,然后便率先往哪个方向跑去。
雨月微皱眉头,喃喃道:“他这是让我们跟过去?”
“看来是啊。”纲吉应承着雨月的话,从雨月的背后走了出来,居然毫不犹豫地就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等雨月缓过神来,想要抓住纲吉时,却迟了一步。只能无奈的松开刀柄,加速跟了上去,边跑边喊:“等等!Giotto!这可能是圈套!”
而纲吉则是在前面摇摇的喊道:“既然他收起了杀气,就说明他没有恶意,可能只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可是……”雨月还是觉得不放心,却见纲吉在前方奔跑的身影转了过来,冲自己笑道:“而且,有你在,一定没问题的!”
那抹身影,那丝微笑在月光的捕捉下变得清明;那句话,那种信任在寂静的勾勒下渗入人心。
雨月不自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得也是啊,明明自己已经发过誓了——自己的剑必将为他们破除一切险阻。
黑夜中,三道身影在月光下奔跑潜行。也不知转过了多少街巷,纲吉等人才跟随着黑衣人摆脱了狭窄街道的束缚,冲到了豁然开朗的主街一角,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偷溜出来的里瑟!
此时里瑟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和别人在地上打了一架一样,头和手臂有些擦伤不说,连头发上也沾着几根稻草丝。而且他整个人的状态也很不对,双手环抱着自己肥肥的身体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住的发抖,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像只弱小无依的小兽。
“里瑟!你怎么会在这里?”纲吉见状,没做多想就跑过去,想要查看里瑟的状况,却没想到里瑟却颤抖地大喊出声:“别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抓我!我只是想找东西!”
“里瑟?”纲吉顿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里瑟的反应。只见里瑟睁着双眼,却眸底无神,泪水奔涌显得惊惧无比。整个人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道:“里……里瑟,只是想找到十字架而已,是……是乖小孩,你们是坏人,不要过来……不要这样抓住我……不要那样看着我……不要……带我走……”
闻言,雨月和纲吉皆是一愣,转而便理清了头绪。看来是里瑟偷溜出来找十字架遇见人贩子了,一身的伤明显是剧烈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这时,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却向里瑟走去,不顾里瑟的害怕与退缩,弯腰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里瑟的瞳孔一缩,出乎意外地在那人怀里安静了下来。
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静,雨月和纲吉也没有出手制止黑衣人的行为,因为里瑟既然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就说明很有可能是这个是黑衣人救了他。但是,这个人为什么知道里瑟和他们有关系?
两人拥抱不多久后,黑衣人便放下了里瑟。里瑟抽咽着,诺诺地喊道:“森……森……”
然而不等里瑟说完,黑衣人就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粗糙的质感,回归的祈愿,里瑟紧握起十字架贴在自己的面上,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黑衣人则站起身来,拍拍里瑟的小脑袋,回望了纲吉和雨月一眼后,转身奔跑离去。
“等下!”一直旁观着的雨月想要追上前去,他还没有弄清楚那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却被纲吉伸手拦下了。
纲吉目送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但是金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掩映下露出几分异样的色彩。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纲吉才转而凝望向里瑟胸前的十字架。
归还的祝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