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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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槐平静地来到季冷的房间,打开左边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
    里面躺着一个U盘。
    季槐心跳加速,平静的面容下是冰凉的手脚。
    他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U盘,抓着床沿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似是一瞬,又似是很久,季槐伸手合上抽屉,起身,平静的离开。
    也许,不知道更好。
    刚刚他想起来一些画面,有与谁生离死别,与谁患难与共,与谁谈笑风生,与谁心心相惜。
    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方式。那些曾经逝去的人和事,让他就这么过去,才能安稳的迎接未来要来的日子。
    季槐不知不觉的回到地下室,跳入床边的泳池里。
    季槐什么都没有想,放空自己。
    他以前经常这么做,会让他觉得舒服。
    他不会游泳,这是一池死水,不会游泳也不会淹死。
    地下室没有光,泳池底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砌成,散发着舒适的光线,在水的作用下,产生水会发光的错觉。
    季槐闭上眼睛,努力去忽略心中越来越大的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心情无法平静?
    “嘿,你怎么来了?”
    季槐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张脸,让他的呼吸差点停止。
    这是一张极美的脸蛋。
    纤细匀称的骨骼和肌肉,瓷白的肌肤,微微睁大的水灵灵的眸子,性感的双唇正上扬着弧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去喜欢的男孩。
    他的气质,实在是太温和了。
    “你又不记得我了?”男孩明显很失望,紧抿着唇,泫然欲泣。
    季槐心里一阵抽痛,他不想让他哭。
    “你是谁?”季槐压下心中的疼痛感,平静地问道。
    没有季冷的首肯,任何人都进不来这里,那么,眼前的男孩,是谁?
    季槐边后退往池边游去,一遍打量着对方。
    看到一条淡灰色散发着光芒的--“鱼尾?!”
    季槐很惊讶,爬上岸,站在岸边看着池子里的看上去很像人鱼的男孩。心里一阵莫名。
    季槐镇定地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擦着头发,漫不经心的问“这鱼尾很真,穿着很难受吧?”。
    男孩似是被季槐伤到了,表情很受伤。
    “是真的。”男孩用鱼尾拍打着水面,语气有些颓然,似是解释过很多遍,有些绝望,有些孤寂。
    季槐看着男孩沉到水底,他面上的沉痛太明显,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心如死灰。
    “每次都是这样,你自己说的,每一次,都承诺,会记得我。”男孩在流泪。
    即便他在水里,季槐也知道,他伤心到了极点,像是每一次的希望带给他的都是绝望。
    可他还是忍不住相信,就算每次结果都一样,他还是心怀期待。因为如果不去期待,去希望,就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季槐心里很难受,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那种难受,找不到形容词。不是一阵一阵的,而是持续不断的,不是很痛,但那痛那么明显,让人忽略不得。
    男孩沉到了水底,他闭上眼睛,放开双手,表情沉寂到像是马上就会死去。
    “噗通”,季槐跳进水里,用力抵抗水的浮力,往下沉。
    男孩睁开眼睛,表情那么期待,像是极度渴望着水的鱼,不,他就是鱼。
    季槐摸到滑腻黏湿坚硬的鳞片,心中生起一阵愉悦感。他心里突然踏实下来,也许,试着去相信,步入人群,心里就不会再那么孤寂。季槐抱着男孩,浮上岸边,把他放到浅水区。
    “如果我们以前认识,我很抱歉我把你忘了,我经常这样。”季槐想起自己混乱的记忆,也许,会想起什么也不一定。他对眼前的男孩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男孩又灰暗下午的眼眸,让季槐有些不忍心,这是他在他的记忆里第一次产生的情绪。“你愿意帮我回忆吗?”
    季槐分开双手撑在男孩腰两侧,顺从心里的感觉,低下头,用脸颊蹭着对方湿冷的脸,却意外的让他觉得愉悦。
    “好。”男孩答应的很犹豫,让季槐有种他已经失败过无数次的错觉。
    “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男孩犹豫了一下,垂下睫毛,神情有些受伤。
    “你可以叫我灰肆。”
    这个名字,让季槐觉得给他取名的人也太不负责,就用他鱼尾的颜色来做姓氏,那‘肆’又意承何处?
    “我们的相识,久远到你不敢想象。”
    “我们的相识,久远到我不敢想象。”
    “我很喜欢你,你是第一个看到我鱼尾的人。”
    “我也喜欢你,你是我第一条看到的人鱼。”
    “我们一起跑出去吧,这里太无聊了。”
    “嗯,一起。”
    。。。。。。
    太多太多的类似的对话在脑海中回响,很幼稚,却让季槐觉得很温暖。至少让他知道有人关心他,在乎他,跟他一起。
    很不想承认,但季槐心里很多时候,是很寂寞的。
    他不愿意步入人群,拒绝所有的好意和恶毒,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走出去,别人也休想步入他心里。
    在遇到余锦的时候,季槐其实是有些高兴的,他以为,自己有了除张玥之外的朋友。
    所以,那一次,他放纵了自己,没有狠下心去拒绝。他在奢望着什么?从来不敢把内心的一切告诉任何人,他在逃避着什么,在害怕着什么,让他下意识的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断。
    季槐记起来很多事,很乱,让他头疼,很快他就睡着了。
    季冷看着睡在池边的少年,这是季槐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是没有进步或者突破家族的禁锢,那么,你一辈子都会活在“失忆”之中,用一生去寻找和记得。
    季冷淡漠的眼神扫过那条鱼尾,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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