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回 志在皮囊不在心 本性难移梦魂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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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永坚从白虎山求了药回来,按时给玉儿服下,可是过了很久还是不见她醒,于是想起老先生说过的:“吃了这些药她也该好了,若她还是不能醒,我也别无它法,怕是神仙也救不得。”不觉伤心痛哭。
张母流着泪说:“历经诸多磨难,上天却还是不肯给你们一个好结局,苍天无情,苦了真心人”
听到这话,张永坚更是心疼如搅,哭得肝肠寸断,张母一下下轻拍他的肩膀,默默安慰他。
且说自虎子见了秀秀,心里便甚是喜欢,一心想请张永坚求玉儿为他们牵线,哪知玉儿回到张家,一直昏迷不醒,这事便老搁着。后来又听得人说:“张家小子是撞邪了,平白无故带一个受伤的女人回来,花尽钱不说,人也救不回,真晦气!”虎子是本就是个不坚定的人,听了这话,也打消了那念头。
没过几天,虎子爹娘便商量着开始请媒人为他为他四处物色姑娘,也该是他的运气,正好王媒婆认识个合适的姑娘,便说了给他。她虽家贫,却生得齐整,做事也勤快利落,极为懂事贤良。只因女方父母要急着娶儿媳妇,便要赶着把女儿嫁出收取聘礼做礼金,要求尽快完婚,仓促了点。虎子爹听说这个,还在沉吟思考,虎子就偷偷溜去看了,觉得挺不错,长得挺讨喜,能娶回来也是极好的。一回到家就催着爹娘去下定。
见儿子喜欢,虎子爹娘就请人择了十月二十六的好日子,打算好好把喜事办起来。细细算来,距今正好还有两个月。虎子爹决定马上开始煮酒。新酒上宴席,在当地可是非常好的兆头。无奈平日间从未煮过那么多的酒,家中器具不足,只得到邻居家借用。这天,虎子爹叫虎子去张家借个酒缸回来用一下。
虎子本来不想去张家,怕晦气,自己是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沾上晦气太不吉利。但父亲发了话,他不敢不依。到了张家门口,听得里面有人说话,他边敲门边叫:“张婶,我是虎子,来你们家借点东西。”
王新梅在里头听见了,忙擦干眼泪起身出来开门,哪知就在这时,只听得玉儿大叫一声,突然坐了起来。王新梅又惊又吓,不敢相信刚才还枯木一般的人,突然就醒了过来了。看着儿子一把搂住惊魂未定的玉儿放声大哭,她来不及多想,便已朝着窗外跪下开始谢天谢地,还愿祷告。
虎子在外头听得又哭又笑的,非常疑惑,本想一走了之,又怕父亲责他办不成事,只好硬着头皮等。等王新梅开了门,他往里头看了眼,原来是玉儿醒了,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拿了东西就赶忙就离开了。
王新梅也不求其他,只要两个孩子能好好的就满足了。见玉儿如今清醒过来,心中欢喜不已。又见他们抱住一起,细声说话,自己不便在场,就轻轻走至厅房坐下。又想,这虎子真是个福星,玉儿这么长时间不醒,今日他一来,玉儿就能起身了。今后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可她哪里知道,玉儿这是梦见自己变成了原形,正在院子里吃菜,篱笆外一个小男孩目光如炬对准她将那弹弓一拉,一粒铁石子向她飞来,眼看着要命丧黄泉,她吓得大叫一声,竟然醒了。这时也正是虎子进门时候。
这四十多天来,玉儿虽是昏迷,但她的神智却还清楚,心里对张家母子大为感激,同时也明白了奶奶的苦心。
张永坚和玉儿共诉情伤后,就走出去拉母亲进房,玉儿含泪道:“婶子,多谢你的照顾,玉儿日后誓将报答。”说着就要起床。
王新梅温柔笑道:“快躺下,别客气,我去给你煮粥。”说完转身走去厨房。
张永坚扶她睡下,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斟杯茶来。”
玉儿试着支撑起床,哪知全身瘫软,体力真气全无,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道:莫非奶奶把我的道行都废掉了,让我从此做为凡人?不觉可惜几百年的修炼成果,可惜自己曾有过的梦想,心中甚是伤感。
张永坚端过茶来,见她脸色泛白,满头细密汗珠,大吃一惊,捧着的热茶荡出来洒在手上,他被烫得一个没拿稳,杯子啪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她见他如此紧张,不觉滚下泪来。
他走到床边抓住她的双手,急切问道:“玉儿,你怎的身上不受用?别吓唬我,你才醒,我等了这么多天你才刚刚醒的。”
她强装笑脸道:“大哥,我没事,你放心,让我静静吧,我自己静一会儿就好。”
张永坚虽不放心,也只得依着她的意思先出去。
此时玉儿前所未有地思念过去,她想奶奶,想姐姐,更想那个熟悉的家。她怪姐姐太狠心居然不来看她,怪奶奶不肯原谅她,可她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她们,想着想着,泪水浸湿了枕头,浸得半边脸都冰凉了。哭得眼泪快干了,她又想:自己当初离家出走,一心只为和张大哥在一起,今日已如愿,还有何求?就算平平凡凡和他白头到老也是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想到这里,她心里开朗了些。
这时张永坚轻轻敲过门,把煮好的粥端进来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想看看她怎样了。不想她却双眼含泪,他不知说甚么好。
玉儿勉强伸出双手拉着他,小声说:“大哥,你坐下,让我看看你。”
张永坚听她这么一说,不觉有些唏嘘,捏住她的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人对望。
她看他骨瘦如柴,脸色枯黄,好似大病了一场,仿佛她的病牵连在他身上一样。心里不觉一阵酸痛。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为了我累成这样,现在我好了,你也该好好歇歇了。”说完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张永坚抚摸着她的头发笑:“我是男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先不说这些了,快吃了这碗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来,坐好,我喂你吃。”
玉儿真个乖乖听话。不知他们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