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秀才挥毫结良缘,白兔劫后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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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桃村依着彩霞山,傍着翠湖水,正是:远看群山似椅背,近观湖面如明镜,曾因仙人真点化,始得桃枝挂美果,晶莹真个若蟠桃,喜得一名仙桃村。此地真乃山清水秀地灵人杰之所在,古往今来于此读书载名的不可计数,村中富庶门户更是不少。
但有富人自然有穷人,村尾张家就是这里有名的穷户。张家小儿子前年考上了秀才,总算给家里添了点喜气。兄嫂却埋怨他读书花尽家里的积蓄,父母去世后,他们霸占了新屋、所有的田土、农具和家畜,只把那栋旧房子给了他,因他老实本分不和他们理论,只靠给人写对联和书信度日,虽是生的眉清目秀,身材颀长,而三十有五,尚未娶亲。
邻村王员外,生有子女四个,小女儿名唤新梅,貌美如花。年方十八,还未许配人家,此女儿乃妾所出,十岁时生母病故。爹对她百般痛爱,大娘和兄姐却视她为眼中钉,有事没事找她的碴儿,小小年纪饱受冷眼和辱骂。这事是搁在王员外心上的一块石头,他暗暗盘算要为女儿找个好郎君。
这天,王员外在镇上见到一个后生写对联,他走过去看时,只见这人相貌堂堂,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忧虑,再看他的字迹工整而又笔墨流淌。不禁连连称赞。他多方打听,得知此人为人厚道诚实。虽是秀才,但因家道贫寒,过了而立之年还是单身一人。王员外觉得可以把女儿托付给他,便请媒人说合。择其吉日,将女儿风风光光的嫁了过去。
仙桃村的人无不羡慕,都说是张秀才前世修来的福分。
然而就在他将妻子娶回来的第二年,自己染上了病,妻子帮他四处求医问药,不见好转,眼看娘家的陪嫁已变卖得所剩无几,她只得回娘家拿钱,怎知大娘和兄姐对她丰厚的嫁妆甚为不满,就在她出嫁后不到一个月,他们就逼迫父亲把财产分成三份,分别给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爹见她可怜,暗地里把自己的私房钱给她,可出门正巧被大娘碰上,命人从她身上搜去不算,还说她是偷得哩。她不敢跟爹去说,只得含泪而回。忍痛把家里剩下的东西全部拿去变卖,换得钱来,依人指点,为丈夫求得名医,终于把他的病治好了。只是这时他们家已恢复旧日的贫寒。
仙桃村的人又说张秀才活该是穷苦命。
终于他们有了儿子,取名张永坚,取其永远坚强之意。两口子视他为掌中明珠,对他百依百顺。
这天张秀才要去赶集,临走时接过妻子给他的一些银子和一张旧得发黄的纸,他看了看纸上写的是急用的东西,心里盘算着这银子远远不够,因知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他只得摇摇头把其慎重地装进衣襟里。
临走时三岁的儿子哭着跟来,他心疼孩子,就背着一起去,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等赶到集市已是中午时分,这时集市上的东西都买得七七八八了,他从这头走到那头,也没有见到他要的东西,心想:既然来了就去镇上的店铺看看。
正在这时,一中年男子迎面向他走来笑道:“先生,买了这只兔子吧,我今早才在山上装下来的,只是脚受了点伤,你看它多健壮。”
儿子看到在笼子里活泼乱跳的兔子,乐得拍着小手大声叫道:“爹,我要这只白兔。”张秀才听了,心里着急,他自知身上的钱若买了它,只怕所剩无几。连忙哄着儿子道“永儿,快走,爹带你买糖葫芦去。”
这小家伙哪里肯听,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众人听到哭声,目光都投向他们,张秀才感到脸上一阵火热,顾及颜面,只好忍痛买之。
儿子破涕而笑,伸开双手把兔子抱在身上,说来也怪,刚才还在笼子里挣扎往外逃的兔子,到了他的手上却任他摆布。
妻子左盼右等的,终于见他们回来了,因不见要买的东西,却是带回一只兔子回,不由得心中火起,正想发作,儿子抱着白兔对她说道:“娘,快去拿点药来,兔宝贝的脚好痛呀!”
看着无知的孩子,她没有说话,泪水不停地往下滴,看得张秀才心里一阵酸痛。
没几天,兔子的伤好了,每天跟着永儿玩,邻居强叔说:“张秀才,你养这兔子作甚,何不杀了它给你妻儿补补身子呢?”他苦笑着摇摇头道:“这是孩子的伴,杀不得的。”强叔叹了口气道:“你不杀,只怕也留不住啊!”他这才想起昨天邻居家的虎子拿着弹弓对着兔子的事。他不禁心存忧虑。心道:既然不想杀它,就把它放回山去。可是当他看到儿子和他玩得开心时,又不忍心从他手中夺走。
两个月后第一天,张秀才正在写字,儿子走来道:“爹,兔宝贝哭了哩,它不吃菜,你快来看看吧!”儿子拉住他就走。他过去看时,兔子正在流泪,他大为奇怪,心道:兔子也会流泪?莫非它是传说中的精灵。看来还是早点放了它为好。于是哄着孩子道:“永儿,兔宝贝想娘啦,我们送它回家吧。”孩子大概也想去兔子家玩耍,就高兴地答应了。
他们把兔子带到山中放了,开始兔子围着他们转,不肯走开,后来才慢慢向山上走去,走了一段路又回头看他们,到后来走到草丛中看不到了。小家伙带着哭声道:“爹,兔宝贝不要我啦。”
张秀才正要哄孩子回去,那兔子又回到他们的身边,后面还跟着两只兔子。他们三一同围着他们转了三圈才离开。
张永坚以为兔子还会回来的,他笑着玩着在等,哪知它一去不返,他哭着闹着要去把它找来,张秀才好不容易才哄他回去。事后,这小家伙经常在梦里喊着:“兔宝宝快回来!”梦醒后又是一阵哭闹。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张秀才开始叫他读书写字,他也聪明伶俐,父亲所教之书,他读了几遍都能背诵。张秀才想先把自己的学问教给儿子,然后再送他读几年书,考取功名也可以光宗耀祖。王新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毕竟不知张家孩子前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