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深夜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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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里住了半日之后,萧蔺决便说要回自己的府里。
纳兰煜铭叫人用担架把萧蔺决抬了回去。纳兰颐棠也许了白竹影半个月的假期回凌府养伤。
叶洌一见白竹影憔悴的模样,心里难过的紧,进出都要抓着他的手。
凌无翊一面每日给他捡好药材,督促他泡浴和喝药;一面在暗中派人调查了那群黑衣人的来历。
依照十年前[碧瀫居]事发地点的勘查来看,当时的凶手有两人,一人用刀,另一人则使剑。
倒地的木槿和冉子修身上长长的的伤口皆是操刀人所为,操刀人的手法毒辣,一刀致命。若不是他拼着体内最后一丝元气,白竹影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而白慕曦肩上的剑伤并不深,致命的是后背遒劲力道的一掌,让其经脉尽断而亡。
凌无翊握着手中残缺的衣角,站在房中重重地拍了一下桌。
“冉兄,既然凶手都出来,那么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为你们报仇!”
白竹影和叶洌两人站在门前,也极度愤慨。白竹影握紧了手掌,脸上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叶洌扶着他的肩膀,眼神一片担忧。
“影儿,你们进来吧。”
“义父!”白竹影喊道。
手往左边一招,“你先坐下。”又说道:“我已经着人去调查黑衣人的下落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你且安心养伤。”
“我恨不得此刻就能手刃仇人!”白竹影咬牙切齿道。
“时间的长短的问题而已,你且耐心等待。不过在此之时,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何事?”
“你爷爷最近病重了,你可要见他一面?”
白竹影听了极为惊讶,立即点点头。
凌无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今晚,我就带你去。”
白竹影带着急切和喜悦,期待着。
晚上,夜幕深垂,凌无翊让叶洌留守家中,带着白竹影悄悄地除了后门。两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拐过八弄九巷,如疾风一般并未让人发觉。
两人来到一处砌着高高围墙的宅院前停住了脚步,凌无翊看了白竹影一眼,便抱他飞上了石墙,掠了下去。这屋主并没有点上烛,房内漆黑一片。
淡淡的月光照在庭院中,使得这院子显得更加清幽。修长的一丛竹。墨梅树光秃着枝桠,地上投射着如群魔乱舞般的黑影。有十几盆或白或黄或蓝的菊,静静开放着,清香扑鼻。一棵高大的槐树下的石桌上和旁边的摇椅上都盖着一块黑布,应是遮盖露珠所用。
这片清静怡人,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白竹影深呼吸一口,顿感心神安宁。
“你随我来。”凌无翊压着气息道。
白竹影点了点头。
凌无翊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扇门,随即走了进去,白竹影紧随其后,轻轻把门关上。
两人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前,站立。
白竹影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老人。灰白的头发,和一张五官透着五分熟悉的轮廓,脸上因生病显得有些虚弱,但仍显出一抹坚毅来。
突然他睁开开双眼说道:“陋室并没有值钱的东西,阁下还是离开吧。”
白竹影大惊。
突然屋子里亮堂了起来,一个灰色衣裳的老者掌灯从床头一处走出来。
灰衣老者面上一片凶狠,问:“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神色凶悍。
“你们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便是来取我之性命。想来,我冉行洺一辈子都未与人有争执和冲突,阁下到底有何所图?”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大怒道。
白竹影看着那张隐约熟悉的脸,心里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摘下面巾,往床前一跪,颤栗的声音喊道:“爷爷!”
老者震惊无比,大脑里面响彻着爆竹噼噼啪啪的声音。
“你说你是谁?”老人有点不敢置信。
凌无翊摘下面巾,微笑着说:“他叫你爷爷,必然就是您的孙子啊。”
“你…你是修儿的孩子?”老人颤抖着声音问。
白竹影应了一声:“爷爷,我是您的亲孙子。”说着把衣内的青玉箫传了上去。
老人手抖抖的接过,看了看。“果真是修儿的东西。”
“孩子,你起来,过来吧。”老人招着手道。
旁边的灰衣老者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小少爷,您起身吧。”
白竹影坐到老人身边,老人颤抖的双手摸了摸他的脸,褶皱的脸上满是宠溺和爱惜。
“果然是我冉家的子孙,孙儿的长相像极了你的太祖父。”老人嘴唇微微抖动,话语有些激动的说道。
白竹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老人紧握他的手问道:“孙儿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白竹影眼里涌出凄楚的光泽,“爹娘给孙儿起名冉溪隐。不过爹娘十年前就不在了。”
老人一听,顿觉眼前昏花一片,身子一倒。
“爷爷!”白竹影着急地喊道。
凌无翊便一把扶住老人的身子,用枕头垫着后背靠在床上,灰衣老者拿了一小碗药汁过来,喂了几勺便撤下了。
“爷爷他这是怎么了?”白竹影问向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说道:“小少爷请放心!老爷受了风寒,病了有大半月,这几日刚刚见好。所以有些虚弱。”
“您是?”
灰衣老者笑着回答:“老爷前年就把下人们遣散了,只留了我一人在身边伺候。”
白竹影见他说话不卑不亢,不似寻常之人。暗想到他应是贴身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眼里满是尊敬。
“隐儿,你父母是何故,早早的去了?”老人心中的苦痛之情溢于面上。
“爹娘在我五岁的时候被坏人所杀。昨夜在大皇子府里遇袭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身上穿着赤色火焰纹披风,与我十年前在院中拾捡到的一角布料极为相似!”
老人大惊:“那你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他看到隐儿的脸色异常苍白,便猜想是受了伤的缘故。
白竹影摇了摇头,“我只是受了他一掌,最后对我下死手的时候被人挡了去了。”
凌无翊听了,很是讶异,之前并未听说。便问:“谁替你挡了那一剑?”
“侍中大人,萧蔺决。”
“没想到是他。”
白竹影问道:“他怎么?”
“他是五年前的文武状元,那时才年仅十四岁。五年前从五品侍御史升到侍中侍郎,才华横溢,国士无双,可见有经天纬地之才。侍中这个官职在他手上发生了转变,其在朝廷上的影响和权利有隐隐盖过左右丞相之意。可见此人驭权之术如何高明。一个权盖丞相,才刚及弱冠的侍中才真是可怕啊。”
白竹影心中若有所思的闪过那枚黑色的面具。
老人便问:“那刺客的下落可查清楚了?”
凌无翊垂头道:“已经派人去查了。据调查的人说,这个组织极其神秘。不过无论怎么神秘,总会露出马脚。”
“一定要追查到底!”老人的脸上一片凝重,愤恨的说。
他又低声问道:“不知隐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少不了一路的心酸苦楚,你怎么回了都城也不来找我呢?”
白竹影看向凌无翊,看他点了点头,便说道:“当年爹在宛陵遇见了娘,在有了我之后,又极有缘分的碰见了都城的熟人。也就是义父,爹娘走后,是义父送我去虚桐山的逸风庄学武习文,才是两月前回的都城,义父怕有仇家连累于爷爷便没有来相见。后来我进宫做了三皇子的伴读,更是不得见。今日听闻爷爷病重,便趁夜来探望。没想到爷爷倒是机警,被您察觉了出来。”
老人一时间感触颇多,对这未知的人事唏嘘不已。
他看着凌无翊沉着冷静,文雅翩然,打拱道“感谢先生的照顾了,老朽一生感恩戴德感激不尽啊!你是我冉家的贵人啊。”眼底一片湿润。
凌无翊赶紧作揖,说道:“我与冉兄相识多年,彼此自有一份恩情,对他有所助,是我分内之事。”
“先生高风伟节,让人钦佩不已。”
“老先生你谬赞了。冉兄大雅宏达,他一直是我心中最敬重之人。”
老人闻此,怅然道:“修儿是命薄福薄之人。”他看向白竹影道:“官场之事反复难测,隐儿需谨言慎行,以免惹火上身。我本不愿你父亲入仕,可他不听劝告,一心入朝为官,落得了如此凄惨的结果。这些年我一直心生懊悔,想着当初为什么不强硬的制止呢?唉!”
“父亲心系天下,本是无错。只可恨那昏君惨无人道,被奸人蒙蔽!”白竹影不禁咬牙切齿。
凌无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老先生还在病着。我们择日再来探访。可好?”
白竹影点了点头,“我现在住在城东的凌府上,有义父照料着您不必担心。”
老人好生舍不得,顾念孙儿有伤在伤,便也挥挥手道:“隐儿,你且回去安心养伤吧,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无需挂念。”
白竹影起身,弯了弯身:“那孙儿就告辞了。爷爷保重!”
老人看着少年削瘦的背影,心里一阵酸疼,他又道:“隐儿,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你可是我冉家唯一的血脉了!”
白竹影回过头来,眼里也一片郁然:“我会保重自己的!”他点了点头。
老人虚弱的脸上带着苍然的微笑。
“小少爷与太老爷极像,一看就是天资聪颖之人。”灰衣老者道。
老人笑了笑,“只是太单薄了些。”脸上随即划过一丝阴翳:“想必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头。这孩子,有韧劲!”
“老爷是想…?”
“冉家柳暗花明,有了这单薄的一丝血脉,自要去拜祭祖坟,求的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