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誓不共夫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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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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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双手抱膝,坐在湖边的草丛上,沉静的看着眼前平静的湖水。一阵风袭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仙女姐姐!”明明是一个身形修长俊逸的男子,声音语调却似不到十岁的孩童一般。
女子把头扭向后方,面露温柔笑容,亲切的道:“尘,你来很久了吗?怎么不出声?”
男子很快紧挨着女子坐了下来,凝视着她,“我来了有一会,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喜欢湖水,一时失神而已,并没有想什么。”女子眉头微皱,“倒是你,刚吃完药,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了?”
“你不在我身边,我感到害怕。”男子把头低了下去,“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女子微愣,温柔的拉起男子的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看出了莫离喜欢你,他想让你当他娘子对不对?”男子抬头紧盯着面带浅笑的女子。
女子闻言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男子极为认真,眼神却是孩童般的话语。
“仙女姐姐,你真的要做他娘子了吗?”男子仍紧盯着女子的眼神,而他的眼角边竟然落下了两行清泪,“我不喜欢看到你跟别的男子在一起。”
女子抬起双手,温柔的为男子擦试掉眼角边的泪水,保证道:“尘,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是你不再需要我了。”
男子开心的笑了,认真的道:“仙女姐姐,那你做我娘子好不好?”
女子不由得落下泪水,面露盈笑的望着男子。
“仙女姐姐,你为什么不点头?”男子难过的把头低了下去。“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傻子。”
女子猛然紧紧的抱住男子,静静的道:“尘,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是丑是傻是瘸是残……,在我眼里都是最俊最棒的男子,所以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只是……”
女子停顿了下,声音如蚊子般细的自言道:“尘,虽然你并不懂‘娘子’的含义,不记得过往的一切,但你的这句无心之语,仍然让我感到幸福和满足。”
“尘,记住我的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嫌弃你,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一个人的仙女姐姐。”女子双手抚上男子俊美无瑕的脸庞,郑重的承诺道。
男子猛的站了起来,捡起小石头,丢到湖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仙女姐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仙女姐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女子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男子孩子似的模样,脑海里忆起了她和他相遇时的点点滴滴。
初次相遇时。
他一身蓝色衣衫,一双蓝色眼眸,俊美非凡的五官,云淡风清的表情,优雅温和的话语,冷静沉稳,风一般的性格,脱离尘世的气质。让从来不花痴的她也愣了好一会儿,才略感尴尬的淡然一笑,“我就住在前面的未来小书院,公子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妨先到我哪换身干爽衣服。”
“在下封非尘,恭敬不如从命。敢问姑娘芳名?”男子温雅的笑道,并接过她手中的油伞。
他的箫声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
她跟着他的箫声酣歌恒舞………
合奏一曲过后,两人相视一笑。
二次重逢时。
他说:“你我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想来已可视为是有缘人,不管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与我保持距离,不愿深交,但于我而言已认定你是我此生的莫逆之交,所以,你以后莫要对我再言谢字了。”
他的手只是轻轻碰触了下她纤细白嫩的修长手指,却令她似乎有种莫名感。
她淡笑着与他对视,内心瞬间有了说不出的,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感到惊愕的想着:眼前的这个似风一般的男人,与自己不过两次巧遇,萍水相逢,几句交谈,但却目光犀利,似是看穿了自己一般,而他的神情、性子,似也和自己有某种共性和认同。如此的淡泊和飘逸,无风无波,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经历过什么呢?
她情不自禁的凝视了他一眼,转身面对湖面唱道:“……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著,将命运的锁打破;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
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当她停下来后,用双手捧着嘴巴朝着高大的清山大喊,“我是无敌顾卿云,我一定会笑着活下去,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喊完后的她,静静的笑了,但她终还是无法克控的落下了两行清泪。
他靠近身子颤抖的她,左手放在她的右肩上,右手轻柔的放在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前额靠在他的肩上,她靠在他的肩上很久很久,待她微微的抽泣声止住了,他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了,“卿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后来她得知了,用命护着她的丫环原来是他的贴身暗卫。
再后来,她又得知了,他曾说过:“人生有一伴侣足矣,弱水三千,只愿取一瓢饮;对于命定的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卿云,卿云,我所追寻的灵魂伴侣会是你吗?
卿云,因为有了你,我的世界才有了精彩;因为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有了生机。
云,我今生认定你了,不过我会尊重你,即便你永远看不到我,我仍然会默默地站在你身后,执着的要爱你一生一世。
再再后来,他又为了相助于她,坐上了龙椅。
再再再后来,他奋不顾身相救于受困的她。
她得救了。
而他在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后,醒来时,言行举止如五岁的孩童,脑海里一片空白,却惟独记得她的模样。
回忆至此,她早已泪流满面,暗自发誓:是的,尘,我只是你的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
“五哥。”
“仙女姐姐。”
“尘,别怕,他是你的亲弟弟,这里的人都是你的至亲亲人,他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我。”
“顾姑娘,太医说我皇兄的病怕是回天无术,你当真要下嫁于似五岁孩童般的他吗?”
顾卿云紧握着挨着她,面露胆怯的封非尘右手,眼神坚定,静静的笑道:“是的,我要以他妻子的身份,照顾他,陪伴他,无论好坏,苦痛欢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卿云,他都把你打入了冷宫,你还是不愿相信他已经变了一个人吗?他是不可能会再记得起你是谁了,离开这里吧。”
“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我的,他也不会变。”顾卿云的眼神,依然一如既往的坚定,面露浅浅的温柔笑容。
“如果他一辈子都记不起呢?”
“那我也认了。”她毫不犹豫。
“认了?你要在这冷宫之中等他一辈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卿云吗?你的自尊,你的个性,你的固执,你的原则都哪去了?为了他,你全部都放下了?”
很久,她淡然一笑,“他曾说,因缘相遇,一旦情有独钟,便即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卿云,别这么傻。你孤身一人,呆在这凄凉的冷宫,白天冷冷清清,夜晚与鼠同床,可知他正在封后选妃。”
她身子颤了颤,抬头仰望天空,凄美一笑,“莫离,别再为我做任何事了,带依诺离开,笑傲江湖去吧。”
………………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朕对你没有丝毫的印象?”
顾卿云不卑不亢,淡淡回应:“皇上,来我这冷宫,所为何事?”
“告诉朕,你是谁?”
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双蓝色的眼眸,只是少了自己的身影,一身龙袍,威严霸气,也一改昔日的温润如玉,云淡风清。
顾卿云转身背对封非尘,落下了两行清泪,脑海里昔日往事,风云多变,一一放映,很久,她又面朝封非尘,略微欠了个身,从容淡定,“皇上,过往云烟,你现在所看到的我是谁便是谁了。”
当他看到背对着他的顾卿云,抬手擦试掉眼角的泪痕时,他没来由的感到了心疼。
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为何不求朕?”
顾卿云露出了一个苦笑,暗自叹息:娘亲早已过世,爹爹也去了天堂,姑姑亦死,继母出家,被自己赶走的莫离和依诺,也不知可还安好?爹娘没有了,弟妹不认;朋友不在身边;爱人,也,已经失去了。
她情不自禁的抬眸望向封非尘,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要以他妻子的身份,照顾他,陪伴他,无论好坏,苦痛欢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封非尘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四目碰触时,她的眼中顿显痛楚,“对不起!皇上,我失礼了。”用语言来掩饰她的失态。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片字未语的离开了。
望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她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进冷宫,只在暗中捕捉她的身影。
“沉静,淡定,忧伤,孤单,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的走向冷宫,为什么总想见她?每次见到她,想到她,心口怎会莫名的感到痛?当我与她目光相碰时,为何眼中顿显痛楚?”
突然,封非尘双手抱头,疼痛难忍,“啊……”龙乾殿传出了阵阵疼痛难忍的声音。
………………
天已经大亮,顾卿云缓缓睁开双眼,窗外雪花飘飘。她不由得面露浅笑,口中呢喃道:“雪还在下。这场雪是我见到的第二场大雪吧,第一场是我和尘初见那年。”
头很沉,身好冷,心更凉,她顿时想起了,昨日大雪纷飞时,她站在雪地里,情不自禁的唱跳起,她和封非尘初见时的那首《新贵妃醉酒》。
她的眼眸模糊了,好似瞧见封非尘,此刻就坐在她的床沿边,用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她,“原来我竟然开始做白日梦了。”
“云。”
“尘,这是梦中的你,第一次唤我。想你至今,念你至醇……吾爱,你可知道?”她含泪的笑了,伸手想触摸刻在她心底的模样,“尘,我宁愿醉生梦死。”
她的手伸到半空中,感到很吃力,双眸也跟着慢慢的合上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接住了将要垂落的纤细小手,紧紧握住。
“云,你不是在做梦,是你的尘回来了。”封非尘感到万分心疼,悲痛欲绝,撕心裂肺,“云,云……。”
封非尘抱起顾卿云,“云,我即刻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只属于我和你的家,我会一直这样抱着你,你安心睡吧,等你醒了,睁开双眼,看到的人就是我。”
“皇上,请您冷静点,让太医为小姐诊断。”
“皇上……”
“滚……。”
“云,只有你和我了。对不起!你一定是因我感到难过,感到伤悲,感到痛苦,感到……,才累坏了身子吧。”
“云,你睡的可真沉,但你不可以睡太久,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无游天下,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云,傻瓜,其实即便我无意忘却了你和我的过往,不知道你是谁,但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你孤单的身影,你忧伤的眼睛,你的悲,你的痛,你的泪,你的笑,你的点点滴滴,仍然让我移不开双眸,我依然对你情有独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