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瓣翱翔 第三十九章 Ad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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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被這一番良辰美景吸引住,青年沒有把眸子從橙藍交融的蒼穹移開。晨風輕飄,帶來了初春的露水,揚起了散落的黑髮。
濃濃的悲壯還未散盡,封印之咒的餘韻遊蕩耳際。那聲音,彷似輕柔的喃喃細語,有如鑼鼓的震耳欲聾。他好像在歌唱著:驅除的黑暗歸於塵土,新日的頌揚燦爛輝煌。
「隨著狂氣逐漸消散,以及木偶劇場的塤落,民眾終於在破曉之時從夢中驚醒。他們內心那顛狂的的罪惡種子,也瞬間沒有了足夠的養分,先後枯萎。
很快,除了某些激動分子外,叛黨成員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很快便潰不成軍。訓練有素的護廷十三隊迅速行動,聯合朽木、四楓院等貴族軍團平定一切。
在蔚藍天際與燦爛陽光下,瀞靈廷回歸平靜,民眾歡欣起舞。」
「一場鬧劇。」
這是朽木家第二十八任家主聽完地獄蝶報告後,唯一的反應。
露琪亞站立在渾身威嚴的青年身後,把黑髮紫瞳的小頭低埋,心中認同著眼前人的話,卻只是靜靜的沒有言語。
在大家誤解一場後的歡騰中,又有誰會想到,在他們眼內惹人討厭、養尊處優的貴族,正是解救大家的幕後功臣?
眼前人背對陽光的寬敞背影,一如以往的承載著身為貴族的傲然。因此,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中,那肩膀稍稍顯露的疲態,更是特別讓人無法忽視。
又有誰會想到,自己誓死打敗的敵人,正是為了眾人的救贖犧牲了自己的靈魂?
「呃……那個……」紫眸少女很想打破眼前詭異的寧靜。她想詢問青年他的傷勢如何、想慰問他對族人的哀痛、想為自己的任性向他道歉……
然而,不知為何,她還是說不出口。
「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此話一出,少女立即如洩了氣的皮球,把頭垂得更低了。
露琪亞……你怎麼如此沒用……在這個時候還問他這種問題…。。
「隨你喜歡。」
露琪亞咬了咬唇。為那一如平常,冰冷簡短的回應。
「那個……露琪亞從來不知道大人的心意,一直以來也誤解了大人的好意……所以,呃……謝謝您。」她標準地九十度鞠躬,也藉此掩蓋紫眸中再次揚起的薄霧。
「嗯。」
眼前的青年,依然沒有回首,任由灰紫眼眸停留在天邊的浮雲。
接下來,是悠長的沉默。
四周歡笑玩鬧之聲從遠方飄逸而來,反襯兩人之間的無語氣氛。
「你記得我誓死遵從的格言嗎。」突然間,一絲平坦的聲線傳來,卻有如教師課上抽問學生的嚴厲氣勢。
「高潔的理性。」少女飛快回答青年的提問。
她當然清楚。這,也是六番隊的隊訓。這,更是作為貴族之首的教條。
「那,甚麼是理性?」低沉的語調平靜追問,依舊聽不出一絲情感。
露琪亞一怔,對如此問答有點摸不著頭腦。「就是說,在任何的情況下,也不容許個人的情緒阻礙自己的判斷……嗎?」
「對。所以,要擁有絕對的理性判斷,個人的情感必須消逝。」
而我,正是不願意看到你失去愛與被愛的能力,更不願意看到你無法真心微笑的樣子。
紫眸睜大。在那有如學術討論的對話中,她開始明白黑髮青年的用意了。
「這,就是我把你的朽木姓氏剝落的原因之一。」
即使,你的笑容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眼前
不知為何,聽到此處的少女,心中是一絲甜蜜,卻又是一絲抽搐的酸痛。
露琪亞正要回話,背部卻突然被重重一壓,原來是橘子頭少年終被放行來到屍魂界了。橙髮少年緊緊抓住少女的纖手,一邊察看她的身體,一邊告訴她自己才剛到達便聽人說她處於戰爭中央,於是連忙瞬步趕來。
他以溫暖的啡眸凝視她,見她除了臉色蒼白之外身體無恙,不禁安心一笑。「幸好你沒事。我快擔心死了,露琪亞。」
看著對一切無知的少年那如陽光般的燦笑,紫眸少女一呆。然後,她吞下喉嚨間的沉重,報以嫣然一笑與重重一拳。
「笨蛋!鬼才需要你擔心!」
那歡樂青春的霸氣,與剛才心事重重的寧靜,簡直判若兩人。然而,那一瞬間,連少女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然而,來不著讓她費神思考,戀次、清音、仙太郎、夏梨等人以及各隊正副隊長也因這裡突然飄升的靈壓與刺眼熾熱的光芒而先後來到,把她團團圍住,問東問西。
人群的熱鬧,從來不適合朽木白哉。他沒有參與眾人的搭訕,只側目看了看那笑得有如燦爛盛開花兒的露琪亞,心中一陣安慰。
看來,在他們中間的她,還是比較快樂嗎。
正要轉身離開,淡然的眼神卻碰上了明亮的金黃。
「白哉。」褐色皮膚的女子喊住青年,眸中神色複雜,卻是欲言又止。
他走向她,帶點鄙夷、帶點傲然、帶點悲傷。「怎麼了,四楓院夜一。」
「對不起。」
耳聞驕傲女子深刻的愧疚與歉意,青年別過臉去。他不願讓夜一看到他眸底沉重的哀傷,即使他知道那看似無情的灰紫冰湖幾百年來從來無法欺騙眼前的女子。
「別向我道歉。這句話,留給鈴姊和其他朽木族人吧。」
輕得似要顫抖的沙啞嗓音,卻是青年於大半世紀以來,最接近揭露心扉的言語。
「那麼,朽木家的拜祭儀式,請讓我代表四楓院參加好了。」說罷,女子金色的瞳孔落在青年的手臂上。「你手臂的傷痕,是中途退出祭典的代價吧?傷勢嚴重嗎?」
「還好。只是幾個月內應該也無法正常使用了。」語者鎮定自如的回答,仿佛完全不把那重傷染血、無法移動的手臂放在眼內似的。
然而,聞言時瞬間皺起的眉頭還是出賣了傷口的疼痛。
束起紫色馬尾的女子苦笑。「藏起來,是不希望讓妹妹擔心嗎?」
「我沒有妹妹。」想也不想,毫無起伏的嗓音回應。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固呢,白哉。」
青年薄唇一抿。「這種事,你這些視責任為無物的人,當然無法明白。」
賜予朽木的姓氏,原是為了保護你。然而,它卻反而成了你的束縛,使你無法翱翔。那麼,與其繼續作為你的阻礙,還不如放手讓你自由吧。
聽見青年對自己的藐視,女子的苦笑更深了。
「你何必如此嚴厲對待自己?這好幾十年來,你還未把自己傷害夠嗎?即使你從來也知道一切根本不是自己的責任,為甚麼還要自願背負所有?」
白哉不再看她,悄聲說著的話,卻比較像是他的自我安慰。
「只要能繼續以作為哥哥的心在遙遠默默祝福她,便可以了。」
下一秒,貴族青年的衣領已被女子拉起。灰眸冷冷掃落,對上了金瞳的怒火。
「你這塊木頭!你就從來也沒有發現露琪亞是多麼喜歡你崇拜你嗎?世界上覺得你自己是負累的,從來也只有你自己吧!」
在白哉少有的驚訝中,二人僵持。
然後,黑髮青年淡淡把女子推開。「我要回府了。朽木家現在太多事務需要處理。」
夜一僵硬地點點頭,卻也被自己剛才的激動嚇壞了,變成公式化的呆滯。「嗯。我也要處理一下四楓院家,改天必登門感謝朽木家這次為我族的付出。」
他點頭,轉身離去。
他展開穩定的步伐,即使身受重傷,骨子內的貴族血緣還是讓他保持著高貴的風度。
他經過興奮的人群,聽到後輩們的歡笑,卻沒有多看一眼,更沒有多作停留。所以,他也理所當然地錯過了,在他擦身而過時,女孩深紫眼眸裡悲傷猶疑的凝視。
然後,穩健的步伐突然唰地停下。
「還不跟上來嗎?露琪亞。」
他沒有特別去看望露琪亞喜形於色的模樣。他只是垂下眼蓋,享受著緊緊跟隨在身後三步以內的那股溫暖靈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