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毁灭与新生 135离别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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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淹森林,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它美丽、风景如画,鸟语花香,但从来没有人用更具体的词语描述过;它温馨、孕育了许多童话故事和美丽动人的传说,可惜即使是这些故事本身都有很多地方互相矛盾。
那是一块既遥远又神秘的地方,在既遥远又神秘的东大陆,当人们提起水淹森林的时候,小孩子首先想到的就是美丽充满田园风光的村庄,可爱漂亮的精灵,空气中充满了清新怡人的香气,处处洋溢着幸福。而大人们首先想到的却是那些在妓院、拍卖场和奴隶市场出售的精灵奴隶。年幼的萝莉精灵小奴隶,音清体柔易推倒;年龄稍大的精灵御姐,丰满成熟耐力好。关于水淹森林的传说有不少,然而一些有价值的情况却少得可怜,每次有佣兵和冒险者前往都会引来大量的目光,都会带上大量的期待,然后满载遗憾而归,甚至从此了无音讯,成为传说的一部分。
并非精灵们穷凶极恶,见人杀人,而是由于水淹森林这样的沼泽地十分危险,不仅寸步难行,而且充满了致命的病菌,生活着危险的动物,非土著想要通过十分困难。这道天然的屏障几乎把闪耀月之星所有的精灵都隔绝开来,让水淹森林的精灵们免受人类捕猎的同时,也断绝了他们获取外界信息的途径。例如就在两座大山和两条大河之外,与之最靠近的大国——龙腾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接近灭亡的边缘,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大陆,然而却一点也没有穿过那几十公里的沼泽路。
(龙腾帝国皇宫)
昔日一条条整齐的宽阔的街道和房屋,如今都已经变成了废墟;那些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雕像和壁画,勤劳礼貌的市民,如今也被各种丑陋的怪物代替。无法描述那些怪物的样子,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样子,四肢和五官各种奇怪的比例,皮肤上覆盖着各种鳞甲或触手,各种颜色的口水鼻涕和鲜血流满全身,让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护城河已经有好几处填满了怪物的尸体,被加高了好几次的外墙让整个皇宫变成一座在深渊之下的孤城,而如此高的宫墙的外面,却有一半掩埋在变形发臭的尸体下。
高墙内,稳重温和,浓厚的熏香味如今也变成了各种烧焦的味道,刺鼻让人恶心。水晶般清澈纯净的蓝天,也弥漫着张牙舞爪的硝烟,往上是压得很低的浓厚乌云,涌动翻滚间露出一个个狰狞的脸孔,呼出令人压抑的气息。
皇宫,皇室居住的宫殿,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在其中自由通行出入。可是看现在,高大的树木都被砍掉用来制作箭矢,池塘被填平在上面搭上了帐篷,就连地上铺就的金砖,也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迹油污。更不要说原本覆盖在每一面宫墙上图案威严抽象的刺绣布帘、镶嵌琉璃烫金烫银的鲜艳壁画、还有挂着风铃或小盆栽古色古香的古典壁灯。土黄色的墙壁和地面,被挖去镶嵌珠宝的浮雕,各种颜色灰暗的衣服,灰暗的脸孔,和灰暗的眼神这里几乎成了这里的主色调,各种伤员和难民躺满了一地。
同时,无数的工匠搬着各种木头、树干和铁器走来走去,还有用马车拉着包裹严密的货物进进出出。到处都充满了锯木的声音,打铁的声音和水滴进油锅的声音。各种木材拉进去,一捆捆的弓箭捧出来,储秀宫成为了制作弓箭的生产线;而皇帝、皇后和各妃嫔居住的宫殿,也成了炼铁、炼油和组装战车的工厂;华丽的幔帐和摆设被地图和沙盘取代了,就连皇宫大殿都成为了作战的指挥中心,而御花园则改造成为操练士兵的校场,就连冷宫都成了武器仓库。所有人都穿着铠甲,时不时列队而过的士兵更是武装到牙齿,皇宫已经不再是皇室居住的宫殿,而是成为了军营和兵工厂,和沙漠中临时搭建在上古遗迹里的难民营。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没有被丝毫改动,因为位置特殊,所以还没有被改造征用,还保留着皇室的威严,那就是静云殿。此刻,在静云殿二楼窗台上,铃音和善雅并排倚栏而立。
不再需要为了后位尔虞我诈、针锋相对,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见面就互相算计、互相防备。当威胁到生命的厄运降临时,金银珠宝、权力地位都是浮云,以往的恩怨都化解于无形之中。
“贵妃姐姐,恐怕任你如何算计,都算不出今天这个情况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是啊,就像是你曾经说过的一样,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泡影。果然个人的力量再大都是有限的,我们以前都是太幼稚了……”
虽然不远处打铁、锯木、还有穿着重甲列队而过的士兵发出的声音那样响亮,微风吹过裙摆飘扬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晰;那些远处冒起的硝烟,战车、投石机还有在树影之中人们的忙碌身影是那样让人紧张,宫墙内这个小花园里,满园花朵依然争相开放。就像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一切都显得那样恬静。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整个静云殿都沉浸在一股让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原本有魔法维持的喷水池,如今都已干枯;高大的树木和青葱的小草,也不再像以往般茂盛,生机勃勃。就连善雅和铃音两人都是脸色苍白憔悴,眼神空洞,就像那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得绝症患者那般。
“究竟是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难道为自己争取幸福的生活是错的吗?”
回答铃音的,只有那带着浓厚烟火焦炭味的微风,还有那一成不变的各种噪音。
“或许,错的是我们采用的方式。或许我们应该像梓颖妹妹那般,一切顺其自然,积累每天微小的满足,把它们化为微小的幸福,过好快乐的每一天。”
“呵呵,想不到你这个整天舞剑的粗人,都能说出这样细腻的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哼!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由于宫斗失控,引来了异时空的凶猛动物,如同恶魔一般瞬间席卷了富饶的土地。农田被毁、道路被封、河流改道、不到半月就让一个巨大繁荣的国家,剩下只有王城一座孤岛苦苦支撑。灭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然而即使如此,作为仅存的两位皇室成员,两人依然免不了一番互相讥讽。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一向高傲的铃音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长叹一声说:“看来错的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偷偷解开了家中封印已久的咒幡,也不会把那些可怕的东西带到这个世上。”
而善雅,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落井下石。她也长叹一声说:“不对,其实我也有责任。那时我的挑畔确实让人难以忍受,现在在这里,我给你说声抱歉了。”说完,侧身向着铃音轻轻地点头。
“现在来说抱歉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而已。还是省一点心思,想想如何渡过当前困境吧。”
“渡过……”善雅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冷笑:“或许应该想想,如何生存下去比较靠谱吧?”
“是啊!这个问题确实急需解决,只是它的答案,却那么让人难以揣摩。”
说完,一股更加浓烈的灰暗情绪笼罩着两人。看着头上灰暗的天空,铃音和善雅都同时变得更加迷惘和绝望。
“或许答案就在眼前,随着硝烟慢慢地飘散在风中……”
“只是我们看不到,也摸不着……”
第一次,两人如此心灵相通。忽然两人同时扭头往下看,发现不知何时,她们已经手拉着手互相依偎在一起。两人抬起头,相视一笑。那一刻,在两人灰暗荒芜的心里,一颗小小的种子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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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自从梓颖开始修炼魔法以来,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来梓颖每天除了例行的给小精灵讲故事,做游戏之外,已经不再强迫自己去回忆自己的过去。有空就研究一下魔法,累了就弹弹琴唱唱歌,晚上到某精灵的家里当临时厨师,顺便练习魔法。在精灵们见识到她精湛的厨艺和歌声之后,她也熟练地掌握了火系和风系的3级以下的魔法了。这个级别的魔法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胜在够实用,而且咒语也很简短。例如火系的燃烧术:在物体表面聚集火元素从而引燃物体,是点火烧烤必备法术。又例如风系的轻灵术:在脚底聚集风元素,可以让人身轻如燕,是在水淹森林行走的必备魔法。看那些只有手腕粗细的枝条,如果不是有极佳的平衡性和轻灵术的加持,掉进水里就非常危险了。所以,经过无数次的跌倒之后,梓颖终于可以很随意地走在精灵村上空十多米高的高价通道上,同时也被允许跟随精灵们离开精灵村出外捕鱼了。
精灵们捕鱼是用鱼叉的,或者用一根尾后连着细绳的箭。因为水淹森林的特殊生态环境,只有警示性的结界保护,而那些鱼又很危险,所以要经常捕杀。
因为鱼都是在水里,不能直接用火系魔法攻击,更因为实力的原因,刚开始时梓颖都是用同为3级的空气炮和燃烧术攻击,但是因为复合魔法的准备时间较长,她的控制能力也不太好,经常弄得水花纷飞,水雾弥漫却一条鱼也没打到。终于有一次被飞溅的沸水烫伤之后,梓颖老老实实地学着精灵用弓箭射。因为有折射和水面反光的影响,她的射击精度总是很低。可是她却受精灵的魔法箭的启示发明了爆裂箭,在放箭之前把她自己的魔力压入箭矢中,射入水中就会炸开。因为只是普通的箭矢,所以这种能力只有她能使用。
后来借助于精灵们的帮助和不断的训练,她的实力迅速提高,不到一年她就可以熟练地释放和控制4级魔法了。也就是说,她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于是在以后的捕鱼过程之中,她经常就是挥挥手,念一段简短的咒语,水下就出现一片火海,然后就是一大片半生熟的鱼浮上水面。
当然梓颖更多的时候是去在精灵村附近的一个果园,这也是整个水淹森林唯一一块陆地。寸金尺土,一个珍贵的存在:果园,精灵村第一粮食生产地。精灵们相信,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的植物都是自然女神赐予的,每天都有年轻的女性精灵在这里为即将成熟的果实弹琴唱歌。梓颖来这里,除了陶冶情操,平复经常无缘无故泛起的失落、悲伤等负面情绪之外,还学会了除元素魔法之外的另一系魔法:精神系魔法。这是一项比较鸡肋的魔法,只有两种形式:通过声音放大精神力直接攻击敌人的精神或者布置幻境,无论是精神攻击还是幻觉,都很容易破解,防御和恢复,龙威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精灵们也从梓颖那里学会了很多中外名曲。但是不知为何,每当精灵们用竖琴演奏“阳关三叠”“彩云追月”之类的曲子时梓颖总是觉得怪怪的。
就这样,梓颖在精灵村生活了两年多,已经完全按忘记了两年前的所有事情。各种奇怪的知识不再冒出,她有点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其他人的生活是怎样的,特别是想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另一方面,她又有点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地方,还有这里淳朴善良的精灵们,还有一群快乐可爱的小精灵,特别是整天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的安琪。
“梓颖姐姐!我来了!”安琪从树上直扑而下,扑进正坐在门前看书的梓颖怀里,一下子就把梓颖大字型地压在地上。
“梓颖姐姐!梓颖姐姐!梓颖姐姐!”
还没等梓颖反应过来,更多的小精灵呼啸着从各个方向扑向她,一瞬间她就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
“梓颖姐姐,给我们讲故事!”
“啊!哈哈……不要,你们先起来……哈哈……”
小精灵们对梓颖上下其手,不停地搔她痒痒。梓颖挣扎的同时也开始反击。
“哈哈……还手?哈哈……”小精灵们和梓颖的笑声混在一起,传出很远,很远……
面对人多势众的小精灵们,梓颖很快就被大字型的死死地按在地上。安琪坐在她肚子上抓她的咯吱窝,双脚也被另外的小精灵抓着,猛地抓她脚心,把她痒得眼泪直流。
“哈哈!饶命啊!停手……”
“现在来求饶已经太晚了……”
似乎过了很久,梓颖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雪白的连衣裙被撩起到腰间,露出里面同样雪白的短裤。胸膛和腹部随着呼吸而起伏着,头发完全散开,鞋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虽然弄得很狼狈,但是她似乎未有所觉,躺在地上看着金黄色的天空,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微风拂过,前额的几缕散发飞起,反倒有一种凌乱美。其他小精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和梓颖一样,毫无淑女形象的睡在地上,也是咧开嘴一边喘气一边笑着。
“梓颖姐姐,还要再来一次吗?”
“哈!不要了,已经三次了,我认输。”
安琪侧脸盯着梓颖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姐姐和那个白雪公主长得像吗?”
“呵呵,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有见过白雪公主……”梓颖缓缓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和头发。其他小精灵也跟着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你就是那个白雪公主吧?”
“呵呵,那也太抬举我了。”梓颖重新坐下来,周围的小精灵都围着她坐下了:“说吧,今天你们想听什么故事?我已经没有多少故事可以说的了。”
“我们要听开心的,过程要开心的,结局也是要开心的。”
“情意绵绵的。”
“如胶似漆的。”
“心心相印的。”
“回味悠长的。”
“白头到老的。”
“不离不弃的。”
“不要有离别的……”
“不要有等待的……”
梓颖听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们的要求太多了!不是每个故事都能让所有人喜欢的,世上没有这样的故事的。”
“那总会有一个故事是符合我们的要求吧?”
“你们是不是猜到一点什么事情了?”
小精灵们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安琪小心翼翼地问:“梓颖姐姐,你要走了吗?”
梓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鸟儿长大了就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你长大了也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长了,也应该要离开了,你不是要囚禁我吧?”
“唉……”安琪长叹一口气说:“妈妈告诉我,南边有一个小村落,那里的精灵有船,可以载你去西大陆……”
看到小精灵们失落的表情,梓颖有点不忍心:“放心吧,还早着呢!我答应你们,有空一定经常回来。等你们长大了,我再带着你们一起旅游,踏遍大江南北!”
“那好,无论多长时间,我一定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