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两人十指相扣的景象，纵然是神经大跳的高朝，还是惊得呼吸一滞：“小楠，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杨闯微微皱了皱眉头，知道高朝心里不好受，轻轻拍了拍冷小楠的肩：“去吧”，说着提起行李进了屋。
    冷小楠跟着高朝回了这边房间，刚一进门，高朝忍不住使劲摔上了房门。
    “你这些天一直和他在一起？”高朝压抑着情绪，声音有点发抖。
    “嗯……”
    “我的小祖宗！拜托你做事用一下脑子，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我有多担心？你整个儿一大活人就这么玩儿人间蒸发你有意思么？就算你想去哪儿你能支会我一声么？你还当我是人不？我都急红了眼，报了警了我！”
    “报警干嘛呀，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去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好啊能耐了，直接度蜜月了是吧？你出国快活去了，留我在这儿担惊受怕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老子还担心你被人绑架了，老子就是个大傻B！”
    冷小楠这才注意到高朝的眼圈黑得跟炭似的，脸上青渣一片，蓦地有些愧疚。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不在，高朝会这么担心……
    “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冷小楠语气软了些，按着高朝的肩头坐在了椅子上，“别对我嚷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冷小楠一句软话，高朝窝了几天的火立即消了大半，肩也松了下来。气一消，心里难受的滋味儿就涌了上来，轻声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嗯，算是吧。”
    “你被他干了？”
    “啧……”冷小楠一听这话浑身别扭，“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粗俗啊！”
    高朝抬起头，故作轻松地看着冷小楠，平静地说道：“你只告诉我是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么？他强迫你的？”
    “我不想告诉你。”冷小楠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答了这句，听得高朝心头一颤。
    早应该知道有这一天，他为了这一天也作足了心理准备。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他想起几年前，起了冷小楠的哄，拉着他陪他去看《断背山》。电影院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大屏幕的荧光照在冷小楠俊俏的侧脸上。
    高朝心里暗自叹喟，他心里装着他，他要守着他。
    也许若干年后，等娃娃脸的冷小楠娶了老婆，自己也去讨一门儿媳妇儿，才不要像电影里一样离得这么远。他要在冷小楠住的小区里也买套房子，继续默默地看着他，护着他，直到两人都老得走不动路……
    就算他身边有人了他还是想陪他一辈子，可那个人不应该是杨闯！
    高朝气血上涌，深吸一口气扶住冷小楠的肩，沉声说道：“小楠我告诉你，杨闯他是别有用心的，他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科研成果，为了你的阿茨海默抗体和艾滋疫苗！”
    “你胡说些什么啊。”冷小楠奇怪地笑了笑。
    “你知道他是做生物行业的，我不管你是帮他还是怕麻烦，他已经从你这里要到了整个实验室化剂和仪器的代理权，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么？”
    “这有什么，这些业务在他公司里并不是主营业务，你也是知道的。”
    “是，我是知道，可是……”高朝突然气馁地放开他的肩，烦躁地点了根烟朝阳台上踱去，“其实我跟他讲好的，他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会走人，我没想到他会利用你的感情。”
    冷小楠觉得高朝是在家看狗血剧看多了，一说起杨闯的不是，冷小楠听他讲这些话的耐心急骤下降，联想起前两天杨闯的那些话，他心里一阵烦乱：“高朝，我跟他在一起，你这反应是不是过头了？”
    高朝本来想抽根烟平复一下心情，一听这话把刚点的烟头儿一扔，回过身抓住冷小楠的肩头把他摇得要散架：“那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十年了！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为什么陪在你身边，为什么总是话里有话，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想过？”
    杨闯被他这股热情吓了一跳，小爷我今年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蓝颜桃花。
    “高朝！原来你真的喜欢男人？你简直跟地下党似的潜伏在我身边？”冷小楠舒了口气，心里有些难过，“我只当你什么也没说过，我们还是好兄弟，忘了吧……”
    干净利落，一点犹豫也没有……
    明知道说出来会这样的结果，真正听到这答案，高朝还是有些失神。
    冷小楠也有些难过的放下他的手，转身走出了房门……
    ……
    唐衍的酒吧里，灯光暧昧。台上的女郎跳着不知名的舞曲，一切恍如隔世。
    “这是怎么了？兄弟？”唐衍拍着高朝的肩膀，差点儿没把半醉的高朝拍趴下。
    “我被甩了。”高朝脖子一扬，倒了口闷酒在喉咙里。
    “噗，你们谈过么，没谈过何来甩不甩的问题啊？”真是损友，唐衍直言不诲地戳到了他痛处。
    高朝眉头痛苦地一缩：“你说得对，我他妈连备胎都不是，我就是被完全忽视掉的泥巴，怎么弹也弹不掉的灰！”
    “你别把自己说那么没用，你们只是没缘分罢了。不过要说没用你也算头号痴情老处男，专注单身二十年，要不弟弟我给你整两个妞儿替你开了苞？”
    “滚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结果这一瓢把我给噎死了。”
    唐衍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肩膀：“要不这么着，你也被甩了，我也被甩了，不如我们俩凑合着过吧。”
    高朝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唐衍唇角的坏笑，伸手往唐衍胸口上轻轻揍了一拳：“少拿老子开涮！老子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啊魂淡！”
    两人正打闹着，台上的DJ在那儿煽气氛，音乐突然打得很嗨，就听着什么来吧来吧，露出你的小腰，扭一扭，甩一甩。
    高朝正需要发泄，也把衬衣拉出皮带，想也不想，跟头蛮牛似的冲进了人群，又唱又跳，一曲终了，高朝跟淋了个澡似的回了座位。
    唐衍往他杯里又倒了半杯，问道：“还喝么？”
    “不喝了，明天还要上班。”
    “你明天不去，小楠也不会怪你。”
    “不行，实验室最近人少。我用课题的劳务费请了个大妈勤杂工帮我喂小白鼠，其他就两个宅男在那儿，我得去照场子，这是份内的事儿。”
    唐衍哼笑了两声：“要不是为了小楠，不然这点工资哪够你造的。”
    “嗯，我以前就想好的，不管他跟不跟我过，我都得帮着他。”高朝抿了抿嘴打了个酒嗝儿，晃晃悠悠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