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现 第四十五章 氏族秘术(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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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纡京师乾州——
阮玉抬头轻叩了几下屋门,听到屋中有了响动,这才推门走了进去,闻人篱坐在桌边,眼前放着一张药方,见到阮玉,冲她点点头,“大夫瞧过了?”
“方才看过了,方子同此前一般,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阮玉下意识咬了下嘴唇,“庄主若继续那般下去,恐怕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闻人篱的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边的药方说道,“大夫可还在府中。”
阮玉点头道,“就在屋外,想着大人有话要问便没让他走。可要请他进来?”闻人篱抬了抬手,示意她请屋外人进来。
那大夫姓乌,也是有年岁了,在京中名声不小,听说曾给公西正瞧过病,此番若不是看着闻人篱北纡国师的面子,也不会屈尊来此。老人家一进来,不待闻人篱多言,一屁股便坐到椅上,直唉声叹气。
闻人篱见此,也不多言,只是倒了杯热茶,递到老人家眼前,“大夫劳累了,喝点热茶,歇歇。”
“你就是闻人篱?”乌大夫看着眼前的女子,同坊间传闻相差甚远啊,“看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黄毛丫头嘛。”
闻人篱轻声一笑,“乌大夫所言不差,我不过是一黄毛丫头罢了,今日大夫能够前来,也不过是看在我这黄毛丫头头上挂着的虚名。”
那乌大夫面上一黑,“年岁虽小,嘴倒伶俐,既然你这么会说,怎么也不劝劝那人,这般作践自己,当真是不想活了。”
“有些事……”闻人篱神色一转,踟蹰说道,“非我力所能及。”
“哼!”乌大夫起身在屋中转悠了几圈,开口道,“老朽行医数十年,在我手中的病人虽不是个个痊愈也好歹尽心尽力,不留遗憾,可如今你府上这位,事事同我对着干,不让做什么偏偏就做什么,这让我如何医治?还不如早点准备后事得了,省的害人害己。”衣袖一甩,转身就要离去。
闻人篱忙起身说道,“大夫请留步。如若……他能听从大夫叮嘱,身上的病可能痊愈?”
“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事。”乌大夫捋了捋胡须,叹气说道,“谁给他灌了如此阴险之药,此药不仅是废去武功,还伤及身子根本,就算是细心调养都很难同一般平常人相论,更何况他如今这般情形,实在是……唉”不欲多言,老人家摇着头离去了。
在屋中沉默了许久,闻人篱唤了声阮玉,后者本就在屋外候着,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大人,何事?”
“怜司濡还是老样子?”
说到此,阮玉神色一暗,“还是老样子,夜夜笙歌从未停歇,昨夜三更天才送那些姑娘家离去,今日晌午一苏醒便又让人去请了。”
“外面人可曾说什么?”阮玉摇摇头,“虽觉怪异,倒也没说什么。”
“一言山庄那边你可曾回去看过?”
阮玉低头轻摇了摇,“我……无颜再入山庄。”
“阿阮。”闻人篱抬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切皆是我的指示你忘了吗?”阮玉抬头看着她,神色恍惚说着,“可那日,大人并没有让我行动,是我自己等不及了,是我自私,我从未想过……”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从未想过会这般,庄主……这几日总把自己灌得大醉,同那些舞姬调笑,但我知道他心中痛,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阮玉猛然抓住闻人篱的胳膊,直视者她的双眼,“闻人篱,你说……庄主会不会就这么……就这么……没了……”
“不会。”闻人篱决绝的语气令满面泪痕的阮玉一愣,“他是怜司濡,他……不会,况且……我也不允。”
“大人。”屋外传来侍从的声音,“陛下已到府前。”
闻人篱边用丝绢擦拭着阮玉脸颊上的泪痕边向屋外回道,“传令下去,准备接驾。”侍从应了声离去了,闻人篱的目光转到阮玉身上,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且下去吧,好生看着怜司濡,他要什么,尽量满足便是。”阮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公西兖这是第二次踏进国师府,之前同闻人篱长谈之景还历历在目,低头看着眼前虽欠身俯首语中却难掩傲气之人,他摆了摆手,“国师不用多礼,你我之间随意便可。”
“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属下不敢乱了礼数。”闻人篱将公西兖请进屋中,又让人将备好的茶点取出,“舍下简陋,这吃食也不过是平常,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无妨。”公西兖挥挥手,身旁侍从依次退下,并将屋门紧闭,闻人篱见此心中便知公西兖此番有事。
“陛下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公西兖在心中迟疑了一下,这消息是前日林慕秋带来的,斟酌再三他还是决定同闻人篱一说,也好探一探她心中所想,否则若是日后从旁出听来,又不知会生出何种事端。
闻人篱见公西兖似有难言之隐,便知事情同自己有关,而且绝非什么好事,“陛下知道了什么,既然来了还是直言以告吧。”
“日前,从襄涵传来了消息。”公西兖看斜眼看向闻人篱,见她面色平静,便接着说道,“两日前,襄涵国主白冉熙收了苏芸芊为义妹,并尊其为襄涵公主。”
“这样啊……”在沉默了许久后,闻人篱淡然的吐出这几个字,轻笑一声,“熙哥哥是打算将我彻底逐出襄涵国了。”
“闻人篱。”公西兖清了清嗓子,“白冉熙此举也许有旁的深意。”
“不会。”闻人篱一口否认,“他只不过是认为苏芸芊更适合为义妹而非妃子。他只不过是要告诉我,人是我送过去的便要承担一切的后果,也是在告诉我闻人篱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再自称襄涵国公主了。”
公西兖看着她,虽然眼前女子没留半滴眼泪,但他总从她的话中感到隐藏在层层堡垒后的一丝痛楚,她同白冉熙似乎曾经经历过一段美好的岁月,如今分道扬镳,此间情谊荡然无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已下定决心要舍弃,却也难掩心中的失落。
“陛下。”闻人篱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公西兖听她说道,“陛下此前曾说要夺得灼泪歌并将此物销毁。”公西兖点点头,她继续说道,“距陛下所知襄涵国有一份,赫熹国有一份,可是?”
“闻人篱你究竟要说什么?”
闻人篱挑眉一笑,“我还知晓一处有灼泪歌谱,而且只要我出声,对方必定双手奉上。不仅如此,我还能够让对方同北纡国联合,共同对抗赫熹国。”
公西兖眼前一亮,他虽一直未曾多言,但心中总思量着如今局势,只有集合诸国之力才能将赫熹国一举歼灭,但一直苦无人提及,也尚没捉摸清楚这天下诸国何为敌何为友,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所说的是何人,如今又在何处?”
“陛下可知晓在赫熹国北面有一国,虽小却稀奇玩意儿不少。”
公西兖略一思量,“你说的可是那个相传外族而来的寰鹫国。”
闻人篱点点头,“我同寰鹫国国主在年幼时曾有过一面之缘,成年后也曾多次相邀,但这些年碍于我皇妃的名号,不能公然外出,不过……如今陛下给了我国师的名号,倒是方便了不少。”
“你有几分把握那寰鹫国国主会将灼泪歌谱交与你。”公西兖心中还是疑惑,这灼泪歌谱是何物,旁人怎会轻易给人。
闻人篱轻轻一笑,“他自然不会轻易给了我,但是陛下要的是歌谱,其他的事就不用费心了,一切我会打点。”
不知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公西兖虽疑惑却也不能多问,这闻人篱性情中的古怪他不是不知晓,若是惹恼了,岂非自找无趣,如此想着便也不欲多问,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旁的确如闻人篱所言,他无需费心。
“既然如此,国师心中有数便好。”公西兖再来无事,便起身准备离开,行至门口停了下来,回身冲闻人篱道,“听说怜司濡在你处许久。”
闻人篱冲他行了礼道,“天色不早,陛下该回去了。”
知道她不欲多言,公西兖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句话,“我虽不知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只从你不顾及一言山庄软禁怜司濡一举上便可看出,此事于你颇为重要,我要说的不过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便是,闻人篱……你行事过于冷静,有时候还是多问问自己的心,莫要待到最后真的悔了,却已然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