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只道是寻常 第三十九章 连家少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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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公子与苏家公子到得连府门外,方与门童报了名讳,便被连府管家甚是恭敬地请得府内。董家公子先时心中存了不安,恐是怕遭连府看低,进不得府内,也没得机会拜见那连家少主连堇,不想得这连府管家听得董家公子身份,倒甚是热络,连苏家公子之名声似是都被盖过,心中不免得意,耳边又听得连府管家对其美言夸赞,更是挺直腰板昂首阔步跨过府前门槛,进得连府。
苏家公子跟随在后,落了两人二三步远。此时正值金丝海棠花开之季,府内廊下厅前簇拥成团,更有艳妍月季花开争宠,锦色无边,风景醉人。苏家公子随性而行,于一株树状月季前驻足,此时云淡风轻,啁啾鸟儿几只,苏家公子一身玄衣,垂首浅笑,韵雅之意油景而生。
董家公子如今却是与先前判若两人,此时没得惶恐不安,侃侃而谈,大是有与连府管家相见恨晚之意,哪里还来得闲心分神于苏家公子。
连府管家让了董家公子进得堂厅吃茶,扭身似是无意地瞥了兀自赏花的苏家公子一眼,便也进了堂厅。
“倒是早些时候便该想得这般戏法,”苏家公子立于花前半晌,豁然一哂,不待知会董家公子便是径自转身离了连府。
杜家小姐瞅着对座闲眉朗目的连家少主,想是大凡天下之事倒真真是无巧不成书,先前马车之上才听得小橙说起连府与凌神医之过节,此时便倒是见了真人,杜家小姐唏嘘之余不禁又想,若是这连家少主坐在此处吃茶赏景,那董家与苏家两位公子莫不是要败兴而归?再者,杜家小姐虽是没喝得连府茶水也没得机会见上连府院内精致,但想着这连府地位既是超然,用度景致自也该是上乘,而杜家小姐又觉醉翁之意不在酒之说若是换得此时情景却是有落得贻笑大方之嫌。遂心下也甚是迷惑。
“连公子既是欣赏窗外之景,缘何视线总是扫向小姐?”小橙终是摆脱自家小姐束缚,扭头问一旁小紫,声音虽是不大,倒也叫二楼所坐之人,皆听了个清楚。
“小姐于连某眼中业已入景,算得是景中一隅,连某既是与小姐讨了此处赏景,该也是要赏得尽兴才算是不辜负此等美景。”连家少主唇畔飞彩,看着杜家小姐身后一脸惊骇表情的小橙,谈笑自若,似是不觉此言该是要有所隐晦。
杜家小姐听得连某人此话,想着大凡话本子之中的男主定也是要说上诸如此类应景的调戏之言,才能博得上看官一阵喝彩,继而开始一段或爱恨情仇或缱绻缠绵或虐恋情深之戏码。若是此时说得上番言语得乃是自诩风流俊美又配得家财万贯良田百亩之人,杜家小姐定是鄙且弃之。但由如今这位连某人说出,虽是风流俊美皆有万贯家财百亩良田不缺,却是因着顺了杜家小姐之眼,倒听得此时的杜家小姐耳中却甚是受用。
“小女姓杜闺名单就一个若字,近日随着兄长来得迦殇,今能入得公子之景倒也是小女荣幸。”杜家小姐此时倒是有几分娇羞模样地垂了首,便是连声音也不禁流落几多轻柔。
“连某寻常日子倒是出得连府不勤,今日既有幸于此酒楼见得杜小姐,又从杜小姐处讨得此番美景,不若现下便由连某做东,请杜小姐品尝迦殇吃食,不知可否能得杜小姐应允?”连家少主言语有度,双目含笑,轻语询问杜家小姐之时,动作甚是优雅地举起桌上茶壶为其添了些茶。
杜家小姐闻得连家少主之言,才想得饥肠之腹,方才得连家少主搭讪,便是堪堪忘了此等民生大事,遂现下点头应允。
“小姐,我等与这连公子算不得熟识,如此这般却是不妥,不若还是早些回得客栈才好,以免外出时久遭人担忧。”小紫站于自家小姐身后,此时弯下腰,贴近自家小姐耳畔,轻扯其衣袖,低声说道。
“小橙也觉此人透着古怪,方才小橙于客栈之中问得伙房伙计,说是这迦殇城内最是出名之小吃,便是那位于东街右拐倒数上第九家的丝蓉紫芋糯米油糕,不若小橙小紫此时便随小姐离了此酒楼,去到那处觅得美食。”小橙此回也弯得身,凑到自家小姐另旁耳侧小声嘀咕,不时用着余光也瞥上对坐一脸浅笑的连家少主几眼。
“小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虽是深闺女眷,但也时时仰慕君子风度,今日于迦殇城中得见连公子,言语得体风度自若,观其眉眼却有几分圣人之姿,身后随从自也是律己严明正气盈溢,小紫小橙怎可以己之鄙陋反污连公子之高洁,小姐如今虽是离家而身处异地,但想得以连府磊落声名,定是做不得小紫小橙心中那等狗盗鸡鸣作奸犯科之事,且连公子于酒楼偶遇小姐定也是缘分使然,怎可妄语言断,公子闻得小姐人生地陌,热情相邀,又怎能做得拿乔之态,反拂了公子美意?”杜家小姐摇首瞋斥小紫小橙,对着连家少主却是眉弯眼笑,出口言语不由得也温柔雅静些许,“小女长于乡野小镇,身畔之人也多是寡闻世俗,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女虽是读得少许闲书,言语也少得雅意,方才身后两人之鄙陋言语,公子听过则罢,倒是无须上心。”
“杜小姐果真比之其他深闺女眷,多得几分爽利大方之态,连某自觉杜小姐开明意正,少不得又多了些许亲近之意,”连家少主说着扫向窗外的视线一顿,面上笑意更胜,似是得了甚好之事,苍白面色也不禁恢复几分红润,“迦殇城中那丝蓉紫芋油糕算得是出名小吃,连某现下便咐人去买,另几味小食此酒楼却是有的,不若杜小姐先听得连某讲些迦殇风俗聊以解闷,也好留得酒楼时间备食,不知杜小姐意下如何?”
“小女正有此意,”杜家小姐说着,垂首浅笑。心下想得则是那董家公子之言倒是多少算不得数。先前听得言语,这原本公子如墨文雅温和清风朗月一般的连家少主到得董家公子口中倒变成了那等阴险狡诈口蜜腹剑心狠手辣诡谲多变的无良甚渣之人。杜家小姐想若是这连家少主果真如董家公子所言,定也是没得好处不早起,没得利益不出府,而杜家小姐自认家中虽是有得几分闲钱,但若是同连府相比,怕是也只得落个小康水平;再者,杜家小姐虽是自认面上之容有得几许美人模样,但若是比之那天下第一美女萧小小,怕也是多得自取其辱。故,杜家小姐思前想后也未觉这连家少主来此与其搭讪有何寓意,另,杜家小姐实觉这连家少主之风貌深得其心,多少便也存了结交之意。盏茶间听得连家少主详述迦殇人文地理,也觉十分有趣,不时浅笑搭语,期间倒也融融。
小橙瞅着方才连家少主与自家小姐之互动,又见自家小姐脸上神色自然不似作假,心下不由大是感慨。而一侧小紫顺着方才连家少主之视线看向窗外,眉头一蹙,却是垂首没得言语。只袖内纤手一垂,落得一薄韧于指尖,静观其变。
连家少主为杜家小姐起身添茶,瞥了眼立于杜家小姐身后面容沉静的小紫,眼神不由深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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