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生日派对，更像是一场特别的婚礼。后来的几个小时，我的嘴就没合上过。明艳过来讽刺我，“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醒醒醒醒，本姑奶奶可是丑话告诉你，那些浪漫的点子可都是我想出来的，就明旭那木头脑瓜子能想出个蛋，所以你也别对他抱太大希望知道不？”
    “嘿嘿，没关系，他的那些话我都刻在心上了，我后半辈子就指着今天的回忆活着了！”
    “那倒是还不至于那么悲观的，因为刚才在空地上说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肺腑之言，我可是没有教他一句。”其实点子是谁的，话是谁教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那份心意，已经真真切切传递到了我的心里，这就够了，足够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手一直都放在他的右手手背，他的手就反扣过来，我们十指紧握。他时不时看看我，发现我在盯着他的脸傻笑，他也会露出傻笑。
    “别看了，看腻了咋办？”
    “看不腻，一辈子都看不腻。”我说着，明旭的嘴咧得更大了些。明艳说今晚妞妞不会回来，给我们俩充分的二人空间。
    车子停在楼下，明旭才把车灭了火就吻了上来，确实，这一路我们俩都憋得有点难受。吻到忘情的时候，忽然有人猛敲车窗。我们俩下意识地赶紧分开，向窗外一看，顿时都傻了眼。敲车窗的不是别人，是大娘，是明旭的妈妈。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是什么样子的吗？它完全定格了，好似缩成了核桃那么大点儿。浑身的血液也都瞬间亮了红灯，每一个红细胞都在等待着判决。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推开门下的车，我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我只听见她很严肃地低吼了一声：“跟我上楼。”
    该来的早晚会来，但是眼下我和明旭还都没有准备好跟长辈坦白谈这件事，显然时机还不够成熟。我和明旭坐在沙发中间，大娘坐在旁边的单只沙发上。妞妞的眼睛红着，看来是在奶奶家闹了，要回来，所以大娘才带着她回来了。
    “宝贝啊，奶奶跟爸爸和舅舅说话，你去自己的房间里玩会好不？”
    妞妞看看大娘，又看看我和明旭，她犹豫了很久才站起身拖沓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大娘的声音还算冷静，但是不足以掩盖愤怒。
    “解释啥，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让你给我解释！”大娘的音调开始高昂，嗓音也明显有些发抖。我手一哆嗦，在明旭后面扯了他一下。眼下不易对抗，还是顺着老人一些的好。
    “我喜欢冯落，冯落也喜欢我，我们俩决定在一起这么过了。”明旭说的时候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服软认输的态度。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我是很认真的。”
    我抬起头看着大娘，她已经面色惨白地愣在了那里。大约过了有5秒，大娘站起身，走到我们俩面前，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大嘴巴狠狠地扇在了明旭的脸上。那一下当真是毫不留情，而明旭，仍旧倔强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大娘再次举起了手，我赶紧上前抓住了大娘的手腕。
    “大娘，您别这样！不怪姐夫，是我的错，你要打你就打我！”我知道我的声音在发抖，它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
    大娘把那尖锐愤怒的眼神转移到了我身上。
    “打你？我凭什么打你？是我自个没有管教好自个的儿子，还有比我失败的妈吗？”那个声音很凄婉很荒凉，里面满满都是无奈的心碎。一位受伤的母亲，让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说服她和安慰她。
    大娘一手用力地把我的手甩开，然后猛然把视线又挪回到了明旭的身上。
    “冯落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是不是喝了迷魂药啦？出息的你，一个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长，搞死同性恋？你知道不知道社区里的那些老人怎么说的？你知不知道可耻！”大娘的声音已经破了音。刺得我感觉身体的很多部位在炸裂在干涸。
    “妈，请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点？哈哈，你在搞同性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让自己注意点？”
    “我们有什么错？谁规定的同性恋就有罪？国家法律都不管，为什么你们来管？”
    “因为我生了你养了你！”大娘喊出了这一句后，眼泪唰地就滚落了。是啊，自己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现在成为了所谓的大逆不道的同性恋，这是一条被唾弃的路，这是一条抬不起头的路，可是他偏偏走上了这条路。任天下几个母亲能承受的住？有几个母亲甘愿自己的孩子承受这种痛苦？那一刻，我心动摇了，我承受不住大娘那种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