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好了，拔尖了。可是我就苦逼了，特别是冯静走了以后的这些年，天天我就哄着他，他是老大，他管着我管着这个家，我就舒坦，可是心里又越来越难受，放不下，撒不开。他上学那几年，我就怕哪天听见他来电话说他处对象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可是同时，我又希望他有份属于自己的感情，这样我就死心了，也甭这么苦熬着。这条路不好走，我不想他跟着我蹚浑水。但是我没想着这小子心里头也有我。刚知道那会儿，我坐立不安的，兴奋、焦虑……”明旭说了好久好久，他极少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多话，说得屋里鸦雀无声。后来尹局长举起酒杯，“喝吧，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别想别的，这帮兄弟没说的。”
    那顿饭从下午三点一直吃到下午5点多，一个个喝得迷迷糊糊的，我和姐夫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到了出租车上，临走的时候，小刘还哭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嫂子，嫂子我们挺你！嫂子你好好跟我们队长过日子……”明旭一个飞腿把这小子从我身上踹了出去。
    都送走了，总算是消停了。我默默收拾着碗筷，明旭回来后把我推到了里屋，“你睡会，累坏了，我收拾。”
    “不用，我没事儿。”
    “让你歇着你就歇着，我保证不打碎碗碟。”说完，明旭关上门，自己回客厅里收拾狼藉的战场去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不住地往上扬。如果有人拿着1000万的彩票到我面前来炫耀，我会不屑地告诉他，“朋友，你没有我富有。”如果一个每天都能看见马戏表演的小孩来我面前炫耀，我会骄傲地告诉他，“孩子，你没有我快乐。”如果一个刚做了父亲的男人抱着三胞胎来我面前炫耀，我会从容地告诉他，“兄弟，你没有我幸福。”拥有了爱情，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拥有了家庭，我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拥有了他的心，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知不觉，我就睡去了。等我醒来，妞妞正靠在我臂窝睡觉。我抻过被子给她盖严实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走出了卧室。屋子已经被收拾整齐了，虽然不是特别细致，但是对于那么大条的愣货来讲，已经着实不易了。那货正窝在沙发上睡觉，电视开着，手里还攥着遥控器，看样子他也是累坏了。我返回卧室拿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并试图抽出他手里的遥控器，这么一动，他就醒了。
    “起来啦……睡好了没？”明旭小声问着。
    “嗯，你去里屋睡吧。”
    “几点了？”明旭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8点多了，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明天妞妞开学，我送她去。休学了这么久，补课的事情得跟老师商量商量。”
    “嗯，是得好好斟酌斟酌。对了，你公司的事情你也该处理了。”明旭还没忘了要我辞职这茬呢！他怎么就抓住这事不放了？我还能背着他出轨怎么着？
    “你觉得徐总比你优秀吗？”
    “开什么玩笑！”
    “你看吧，既然你觉得他不如你，那你为什么跟他较劲？除非你觉得是我靠不住，禁不住诱惑。”
    “我没有那么觉得！”
    “你要是真的没那么觉得，你就放心让我去工作。”
    明旭皱紧了眉头，似乎有难言之隐，我转念一想，明旭不会只因为一个徐孝詹而纠结成这副样子。
    “明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明旭看着我，眼底有些痛苦的神色，似在渴求着一种释怀和解脱。他伸出手来，把我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落儿，我觉得我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我怕你离开我，怕你出事，你受到一点伤害，我都会发疯！你怎么就不懂呢？”是，我不懂，因为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般沉重。你心里藏着一个东西，你怕你说出来会影响到现在的平和，你怕我受到伤害，所以你不说。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依然嗅到了让人不开心的味道，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揣摩，我宁愿立竿见影地疼痛。
    “明旭，我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忘了？我们生死契阔，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我不想你和我之间有什么秘密，即便我不能驱散你的苦恼，起码我们共同承担。”我感到他落在我后背的手紧了紧，他的气息微微加重了一些。
    过了54秒的时间，明旭的胸膛和我分开了，他的双手移到了我的双肩。“落儿，那件案子没完。于海不过是一个线索……”明旭长呼了一口气，目光看看别处，游移了片刻，又转移了回来。“现在这个案子查到了威航，之前就一直在查，你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有些证据确实牵扯到了他们徐家。我不能咬定事情跟徐孝詹有什么瓜葛，但是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换句话说，你在他身边，很有可能就是在危险身边，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差点失去了你，我和妞妞都不能再经历那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