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晨起趣赏芙蓉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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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行风拉着叶十柳手腕,行至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叶十柳扭动手腕挣开他,停住脚步看向古行风问道:“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对于适才的话,叶十柳只是信了一半,但竟能使得那狡猾的高怀口出狂言,他还是不理解,古行风究竟对相缘玉做了什么手脚?
还有,古行风他••••••
眼波转动,星眸闪烁,微红嘴唇,欲言又止。
古行风“呵呵”笑着,磁性嗓音,丝丝诱惑,纱曼拂耳一样蛊惑人心,“叶兄指的哪方面?”适才他可是把叶十柳低头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窃喜,就忍不住逗他。
叶十柳见他笑得轻快,言语里还不忘捉弄自己,薄怒道:“自然是相缘玉一事。你真的改变了它的习性,刘曲计无法再利用它来作引金蚕蛊对诸葛盟主下蛊?”
“不是我,是苏和生。不过我估测着刘曲计会来江南倒是真的,毕竟武林盟主在这儿呢。”古行风云淡风轻断言道。
“苏和生,就是那苏府么••••••果然江南异士众多,相缘玉这般的古玉都能被他所改。”苏府,叶十柳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他们怎么舍得把上好古玉给改了?
“嗯,我刚来江南时候就拜访苏府,让他们想办法改变相缘玉习性。但,并不是全改了,它还能用作蛊引,只是我给高怀的那碎玉被彻底改变,使得他的指玉盘失效罢了。”
“什么?还能有这样的事?”叶十柳再一次震惊,没想到苏府的人对玉了解得如此深。
“和生跟我提过,他在玉里渗入少量南极磁石,即可不被指玉盘找到,若是掺入过多,就会完全失去相缘玉习性,和一般的玉无异了。”古行风知他好奇,就把苏和生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和生,和生。
叶十柳咬着下唇,心里涩然,“原来如此,那样的法子都被苏公子发现,当真厉害。这一来么,觊觎相缘玉的刘曲计也无法用指玉盘找到它,二来,你还能继续留下相缘玉——”
“确实,说起来我还挺喜欢相缘玉的。”古行风坦言承认相缘玉之于他的重要性。
“我还挺喜欢相缘玉的。”叶十柳在心中默念他的话,忽然想起,高怀所谓的“缘”之一说,是真的么?难怪古行风会说喜欢,他是真的找到了他的缘么••••••“古行风,那个高怀说的‘缘’,是、是真的么?”叶十柳耐不住自己的心,吞吞吐吐问出了口。
古行风看他支支吾吾,心情大好,回道:“相缘玉石,情绊生死,确实是真的。相缘玉本就有‘缘’牵引,只是不知它怎的就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能引得金蚕蛊。我会知道此事,是家师樊余天曾对我提起过。”
“那,你的缘••••••”
“缘之一说,缘之何在。古行风的缘,自在心中。”古行风朗声回答叶十柳没问完的话,其实更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缘,就是在兰陵——遇见了他。
古行风的缘,自在心中。
你的缘自在心中,叶十柳的缘,又何尝不是。
叶十柳缓步走着,路旁灯笼烛光明灭,拉长了他的影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古行风跟在他后面,踩他晃动不停的影子。
“叶兄几日前到来江南的?”
“前日——”
“叶兄觉着江南怎样?”
“细水人家,茶香景美,江南好啊。”
“叶兄可喜欢江南?”
“喜欢——”
“叶兄,得空时候我还可••••••”
一路闲聊,一路畅欢,你也是话多之人呐。
再回到流水人家,月倾斜,已将近寅时,古行风叶十柳悄悄从窗口进入叶十柳房间。房中只有一张床,叶十柳尴尬地说道:“古行风,要不,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假寐一会儿就好。”来者是客,何况他刚才还救了自己,让他坐椅子上,好像不怎么合适。
“还是叶兄睡着吧,我不困。我看叶兄此番带着月泠姑娘他们,是游遍江南了吧?叶兄好生歇息够了,清早可一起同行去赏江南芙蓉,现已是芙蓉节苞之时,我倒是一直想看看的呢。”古行风猜出叶十柳心思,微笑着劝阻他的好意。
把啸龙刀放在桌子上,古行风顺顺自己有些褶皱的水蓝色衣服,坐在椅子上合起眼假寐起来。月光穿透窗子,照射在他水蓝色衣裳上,与水蓝色的流苏融为一体。叶十柳坐在床上偷偷瞄着酣然的古行风,此时的他看起来比白日里多了一份安然自在,齐整剑眉下张狂漆黑却时而疏远的眼睛紧密阖着,浅色薄唇微张,在夜色里勾勒出一个温柔弧度,胸腔均匀起伏,绵长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似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叶十柳看得入神,浑不知古行风嘴边翘得更弯的唇角。
看着看着,叶十柳迷迷糊糊就倒下睡着了。古行风悄悄过去,替他盖上被子,带笑眼眸注视着他宁静的睡颜。
晨时最是好眠刻,夜凉如水人安好。
“叶兄,叶兄——”古行风猫下腰刻意压低声音轻呼叶十柳,慵懒低沉的嗓音柔柔穿进叶十柳耳朵,他翻过身子“唔”了一声,转向另一边继续睡,头还蹭蹭素色缎枕。古行风看着他眉头微皱,抿了抿桃色双唇,笑意染上眸子:这般纯真无防备的睡颜,自己真是荣幸能见到了。
许是感受到视线灼人,叶十柳徐徐睁眼,恍惚的眼神对上古行风凑得更近的脸:剑眉飞扬,瞳若黑夜,薄唇弯弯。叶十柳惊到似的匆忙坐起,没想前额就大力撞上了古行风下吧。“唔唔”捂住自己额头,叶十柳咕哝着问道:“古行风,才破晓呢你怎么这般早••••••”
古行风用手揉着下吧,神秘地说道:“叶兄,不如我们去赏莲?江南芙蓉最是鲜艳,现下正是芙蓉结苞之时,叶兄一起去瞧瞧何妨?”
叶十柳放下手,皱皱额头,“啊?看芙蓉结苞,古行风你兴趣当真特别啊••••••等天大亮和师兄月泠一起不好么?就两人多无趣。”
“就你我两人足够了••••••莲叶芙蓉呈晨露愈显娇美,叶兄不想一睹为快么?”古行风揉下吧的手换成摸着下吧,“等芙蓉开艳时候再结伴同行,叫上他们一起真真赏一赏江南一绝。”
听了他的话,叶十柳也不再踟蹰了,下床披上浅红长衫。长衫衣带随着叶十柳动作而飘扬,划破晨昏。
“走吧,既是你想看晨露,我陪你一段便是。”叶十柳别上相绝箫,这箫,是片刻也不得离身的。
古行风笑,拿起啸龙刀,和叶十柳并肩走进氤氲的江南晨道。
说是破晓,天也不过灰灰色有些许亮光,街上并无行人走动,灯笼也早已熄灭。万物借着浅薄晨光的照映,更像是披上夜间月色铺满的银纱,使得景象别有风味。
“倒是真与众不同,我还没瞧见过如此独特的晨晓呢。”叶十柳感叹,以前怎的就没发现呢。
“不过是无意中被我瞧见了,我料想懂音律之人对晨景也是别有感触的,所以邀叶兄一起看看罢了。”古行风可没忘慕容沚曾形容的天籁之音,“我记着叶兄还允了我一曲呢,今朝有美景相衬,我可要回那个承诺了。”
叶十柳撇嘴,睥睨着他:“我可不记得我应允了你,是你自行定下的吧?”
“哈哈哈,”古行风爽朗笑出声,不再隔着距离的嗓音温润得蛊惑人心,“叶兄,我真心实意盼你一曲的呢。”
叶十柳抚上相绝箫,问道:“古行风你对什么乐器较为喜爱?”
“我?我只是爱听音律罢了,并不曾会抚乐器。”古行风笑意犹在,应得随意。
“听慕容兄说起,原以为你极善乐器,还能凑个知音之好。”
“沚就会胡诌,叶兄可不能尽信呐。”
“胡诌?那也必是从你处学来的。”
“我?”
“看你性子这般与样貌不符合,和慕容兄有何异?”
“叶兄你倒是会开玩笑了。”
“开玩笑了么?”
“••••••莲池到了,叶兄看这晨莲如何?”古行风转开话题,用景色吸引叶十柳的注意。叶十柳知他是故意的,也不打破,随着他的眼神看向一望无际的莲池。
只见晨光微露,破云而出,朝霞红得绚烂,映着露珠点点,映着浓绿一片,映着粉红一朵,羡艳了天下花颜。叶十柳放眼望去,大片大片莲叶相接,尖尖芙蓉崭露,一朵一朵,羞中带怯,摇摆连连。
江南莲叶何田田,
芙蓉结苞绿干撑。
行人莫把花叶残,
蛰得葱根话凄凉。
莲池边上只有几个状似书生貌的人,或在描绘,或在谈笑,或欲采莲踏叶。声不闻于耳,笑脸应着人。
好一幅晨晓欢笑图,友几人,畅谈欢叹几回人生,应如是。
那采莲人忽的收回手,使劲甩着,一副煞是疼痛的样子,怕是被莲干的刺刺痛了。芙蓉岂容人轻欺,花醉人,花罪人呐。同行的书生们围在一起,脸上表情生动,许是在拿那被扎书生嘻哈作乐。
叶十柳看着那采莲人狼狈模样,不由也流露出畅怀欢笑。
“可不止开艳芙蓉惹人,这结苞小花入得叶兄眼?”古行风知他是喜欢了,故意调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景佳人,谁人不好?”欢笑转而变成睥睨了那人一眼,叶十柳眉眼依旧透着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