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只要你不离开，如你所愿
    解字就这样盯着陌生的余圣墨，脑子里早已经有了几十句话疯狂地涌上来。
    ——你滚！我不稀罕你的照顾，你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我宣布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依赖你，然后你再无情地抛弃我，你是不是和解家有仇，害得我和解冠军都为你神魂颠倒，你满意了？
    ——什么叫正路，什么是邪路？我只不过是爱你而已，钻不钻死胡同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污辱我的感情！
    ——你这么做，还不如现在拿把刀，直接捅死我算了，何必折磨！
    ——余圣墨，你好样的！你赢了，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怨恨终于全数找回来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那些疯狂涌出的思绪，铺天盖地而来，解字紧咬牙关，鲜血从嘴唇上渗了出来。
    他怕，自己一松口，那些伤人的话就会劈头盖脸地奔流而出，全都瞄准余圣墨射过去。
    他更怕自己嘴里吐出“滚”字，余圣墨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会真的收拾包袱，从此离开他的世界！他不就是等的这样的机会，所以才逼他先开口的吗？
    解字气得脸都青了，可却一言不发，死都没把这些无情的话说出口。他很怕，怕因此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16年来从未活得这样下贱憋屈过。可在余圣墨面前，那些颜面、准则、底线通通形同虚设。
    他宁愿不要尊严，也不想让自己后悔。他强大的推理能力，甚至已经预见到余圣墨离开他后，他一个人无措的寂寥，孤独的落寞，血一样的悔恨。
    他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
    余圣墨不敢抬头看解字的脸，更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他定定地瞧着自己的指甲，艰难地吞着唾沫，绞着手指，像等待最终判决的罪犯。
    明明这些话在他心中早已经酝酿多日，早已经倒背如流，可为何今天说出来，心里反而不痛快了，反而没有解脱感，反而变得更纠结了？
    其实，他在等着解字发作，由这个一向冲动、鲁莽的家伙爆发，来推动这次的谈判。
    他甚至等着解字像对待解冠军一样暴力地对待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朝他乱扔东西来发脾气。
    这样，他心里反而好过些。
    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虽然他明明知道整个空气中都浮动着解字难以扼抑的痛苦与愤怒！
    过了许久许久，解字突然低声笑道：“是不是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不离开我，我们还是好兄弟，好朋友，还是住在一块？”
    余圣墨相当惊讶小霸王会如此理智，说出这样的话。他想到了千百种可能，但绝对没想到会如此平静！
    余圣墨思量了一会儿，点头道：“没错，只要你不和解冠军一样，钻进死胡同！”
    “你确切指的死胡同是——只爱男的不爱女的，是吗？”解字简直是在冷笑了。
    余圣墨的脸像蚂蚁咬过似的，焦躁难当。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只要你肯走正路，和贱猫二饼他们一样，做个正常的男孩子，有正常的取向，我就放心了……”
    “哪怕我会早恋，哪怕我会影响学习，你也不管吗？”解字不死心地问。
    余圣墨痛心疾首地说：“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想你早晚会明白这一点，你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两者的关系……什么时候花开，什么时候结果，应该遵循自然规律……”
    以前解字挺喜欢余圣墨打官腔、假正经的，可今天他再受不了了。
    解字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说教，点头道：“好、好、好，一切如你所愿。”
    前途，还有前途吗？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什么前途？
    ……解字知道再没什么好谈的了，余圣墨虽然有时候挺弱，但是脑子迂腐起来，比牛还倔，只认死理！他再呆在这儿，也只会被气得肠穿肚烂！
    现在，解字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独自下了楼，越过贱猫他们，径直走到门外。门外有一个夜宵摊点儿，卖烧烤，供应啤酒。
    他一瓶接一瓶不要命地开始猛灌啤酒，眼睛却盯着二楼某个熟悉的窗台。
    因为窗里那个人，他觉得连那个有灯的窗户都充满了温情与关怀。每次他还没进网吧，先看看窗户，看有没有一个人坐在窗户旁办公……
    现在，连那个窗户都泛着寒光，能伤他于无形！
    解字再灌了一瓶，冲老板喊：“再给我半打啤酒！”
    余圣墨的窗户一直亮着灯，他依然在那装模作样地算着永远算不完的帐。解字知道，余圣墨只要微微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见他在这喝酒，如果是以前，他早冲下来，把他拎回家了。他不可能让未成年的他喝这么多酒！
    可今天没有，今天余圣墨彻底放任他，不管他了。只要他“走回正路”，喜欢女孩，而不是迷恋他。他甚至能容忍他的早恋！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解字很痛苦，所以拼命灌酒。可灌得越多，人越清醒。人越清醒，就更痛苦了。这真是场恶性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