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公主有病不能医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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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镜子,我是看了又看,柳眉杏眼、脂面红唇,果然没给亲娘丢脸,要说这模样生在楚馆青楼,顶顶的当家花魁啊,搔首弄姿、风情妩媚,看上的男人抛个媚眼就能滚上床,天下美男何其多,只恨东君起得早!
    等等,我想多了。生为公主,只有这等意淫的自由,可怜得很。
    先不说我的这颗不安生的色心,这皇家女儿做了十有六年,愣是只在家宴时见过些皇叔侯爵,世子小爷,大多神采奕奕、玉树临风的,害我失了魂地直打嗝,回到我的竞秀宫才能砸吧嘴回过神来。
    时下有句流行语:看得见摸不着。可我是看一看都要格外烧高香的,想想吧,这深宫小院的,一年到头除了自家哥哥,也没个纯公的了,公主是什么?公主也是人,这好奇、叛逆一直被压抑,浓缩了这些年,一下爆发的欲望太过强大,我皮薄,包不住了,是忒的憋屈!
    公主们真真高贵,也真真可怜啊!
    我在女儿中排行老六,父皇取名庄若苇,娘亲取了乳名阿姝,上有个同胞哥哥做的是太子,本该荣宠至极,可惜先皇后亲娘去的早,现在四姐亲娘掌了中宫,后娘果然就不亲近,这让我忧伤。
    父皇是从美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不,又爬回美人堆里去了!早把我那美貌娘亲忘的干净,又有皇后、贵妃、颐妃卯了劲地揉着、搓着,连带二、三、四皇子也得了宠,嫉妒是鬼怪,甚是让我忧伤。
    小时候还没长到记住亲娘模样,她就飞了天,记忆中哥哥也不算亲近,家宴的时候偶尔看我两眼,不咸不淡。一直是他书背得最好,字写的最好,箭射得最好,早些年父皇还赞许地夸上两句,如今只是看上两眼,点点头嗯一声。
    我十二岁的时候,这个哥哥才真正地开始关心我,送些字画曲谱,同我谈些诗词琴艺。一次无意中听到宫女们闲话御史台大夫家妻子如何从怡红院领回了夫君,深觉有趣,于是缠着太子讲此类趣闻。一个志在邦国的堂堂储君自然不会同我讲,于是一月总有两回给我带些民间话本,条件便是是按时按量学习些琴棋书画。每回我都能对话本的故事展开无数“如果当初如何如何,那么结局就会如何如何”的畅想,却不能领略一首曲谱的精髓,为此,可怜的太子总会拉长了脸,瞪我许久,直到我开始保证下次长进。
    深觉我的长进远没有皇家的流水淌得快,冲得太子根基都晃荡了。
    忙绿而优秀的太子殿下不会向我诉苦,他是我未来的靠山,那我就要有不能当做完全不知的自觉。于是我在上个月某个有风的下午,坐到在御花园那棵桑树下纳凉时,委婉地询问了刮去老桑树的皮,它会不会死掉的问题。他蹙着眉毛望着我,欲言又止了很久,才释然一笑,告诉我各国形势,以及那些成年皇子们的情况,我自动认为我们这就达成了共识。
    我们金北国居北,南邻泽西、东乾两国,再往南是昭南国,泽西与东乾相邻,又都南邻昭南。话说金北和昭南是搭不上关系的,可偏偏父皇把大姐嫁了过去,可不是生生让我们长了一辈么?哥哥去年还去昭南皇宫串过门,带回好些贝壳挂饰,挂在竞秀宫窗户上,风一过,像唱歌一般,嗯,我很喜欢!
    哦,刚才脑袋拐弯了,回到正题。
    昭南国皇帝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身体好啊!免不了要伸伸手,踢踢腿,做下活动。昭南遍地大山高耸,偏偏与泽西交界的地方是一马平川,于是乎,今天我抢你个把商队,明天再到你边城府衙摸个鸡,今年倒好,这小戳小摸的没感觉了,干脆在边城大搞兵演。
    泽西老皇帝就没有那么好的身子骨了,早年因大儿子落马身亡而伤心伤出了痨病,又舍不得早死,于是铁了心不立储君,搞得诸多儿子暗地里较劲,都绞成麻花了。年前二皇子在他母后娘家的势力帮助下,得了辅理朝政的特权,但是其他皇子不服气,总要找点事捅个乱子,何况还有个四王爷也颇有权势。这二皇子也是二十才出头,手再长,现在也不能和昭南皇帝扳手劲啊!人家兵演,自己就关紧大门。
    东乾的皇帝是最有意思的,号称是传奇皇帝,原因是他只娶了皇后一人。谁要是敬献美女或是提议选秀,第二天皇帝总是突然生病不能上朝,然后以身体吃不消回绝所有的敬献和提议。而东乾的皇后也顶顶有趣,哪个大臣敢嫌皇帝后宫空虚,她便召了大臣的妻妾进宫小叙,小叙的直接后果是该大臣家的鸡毛肯定会在府上飞两天。这传奇帝后二人和大臣们的生活是其乐无穷啊,哪会参合他国纷争。
    我整日里反复研读话本,自从太子分析了各国形式,才真真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立誓吃块大肉,可是又担心肉不好吃,太子瞪了我一眼,终于吐出一句让我甚是喜欢的话:“就当是一道清蒸白鱼”,好嘛!这可是我的心头好,有次吃完一条还不带打嗝的。
    话说我偏爱这道“清蒸白鱼”,可是对方会不会爱上我?菜不对味,塞住牙缝或是卡在喉咙,都是会影响胃口的!
    那些话本里总是说着缠绵悱恻的爱情,可至此,我还不懂爱情是个什么玩意?究竟是生死与共化蝶栖芳草,还是劳燕分飞相忘在天涯?是言之凿凿的海誓山盟,还是斩钉绝铁的覆水难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是江湖重逢形如路人?
    爱情不是一个东西吗?就像一件衣裳,穿谁身上不都是一个颜色吗?难不成穿到另一个身上就不叫衣裳了?我果然搞不懂。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可能太过真诚,以至于我那文武双全的哥哥,足足沉思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先帝,也就是我们的爷爷,有后宫三千佳丽,有时上半夜招个侍寝,下半夜还带换一个,但是每月都会去皇后奶奶宫中宿一宿。皇后是大家闺秀,端庄美丽、知书达理自是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待后宫所有妃子都亲如姐妹。添衣加裳、赏金配银,是样样不偏私,还能在选秀中帮皇帝留心,据说当年若不是皇后留意,后来最得宠的月贵妃在选秀中差点就送去了王爷府。正是皇后的贤能,皇帝才特别敬重,再后来月贵妃色衰爱弛,而早已年老色衰的皇后依然稳当当地得到皇帝的垂爱。是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做完一朝的皇后。
    太子说这就是皇家的爱情,自是与民间不同,爱得了夫君,爱得了夫君的姬妾,必会被黎民称颂!
    我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换句话说:你让我荣华富贵,我让你和睦齐家,你得享受,我就得安生。
    再三确认了这样的好妻子是不是会被记入话本,让人传阅,得到肯定回答后我高兴地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信誓旦旦地对太子表达了宏图抱负:让姬妾欲女来得更猛烈些,我定要管好万把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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