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七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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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慕容珮一行三人按约在城门下汇合,准备出发前往寿张县。
    走出城门时,薛寒一步落后于前方二人,似是有什么让他有些在意,他故意放缓了脚步,刚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城内,依旧是熙来攘往的人群络绎不绝,看似并无任何异样,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凌厉,始终死盯着城中的那棵百年梧桐,一枚流星镖已紧紧撰于手中,眼见就要出手之时,慕容珮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薛兄,怎么了?”
    薛寒不答,收起流星镖,转身跟了上去。
    “她果然还是跟来了,”薛寒暗自想到。
    出城往北便是樱桃林,正值樱桃成熟之际,道旁樱桃树上挂满了一颗颗饱满殷红的樱桃,低矮一点的早被人采摘尽,长在高枝的,只待成熟后,顾自空坠。溪水在旁蜿蜒流过,水流清澈而缓慢,引数家女子在岸边捣衣浣裙,细言家长里短,伴以几声轻笑,溪水沾湿裙边也浑然不知。春暖花开,南燕归巢,低飞掠过碧波之上,与水中倒影,对影成双。
    如此良辰美景,不就是纳兰笔下的,杨花糁径樱桃落,绿阴下晴波燕掠。只是今日,这好景未成担阁,虽是心事满满,但能与容苛兄、薛兄此等友人,共赴春约,也算得是不辜负这春日时光。思及此,慕容珮暗自微微一笑,心中愁结似也暂时忘却了。
    已走过了樱桃林,便开始翻越万谷山了。
    万谷山,顾名思义,其地形千回百转,其地势沟壑纵横,其地貌跌宕起伏,虽是海拔不高,但临渊深谷众多,大有望山跑死马之势,因此而得名。纵使行于起伏山道,薛寒与欧阳容苛二人却步若平地,气息都丝毫未见紊乱,唯有慕容珮刚行至山腰,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步三喘息,看似十分吃力。
    欧阳容苛见状,言曰:“珮弟,我记得前方便是磐石峰,应有一偌大磐石落于崖边,我们就在那歇歇脚吧。”
    慕容珮气息紊乱,口干舌燥,未能接话,只连连点头。欧阳容苛加快了脚步,率先一步走过一个山道回弯,很快便听得一声呼喊:“果真没错,就在这里,珮弟快来!”
    慕容珮一听有得歇息了,也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追上了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薛寒。二人刚走过回弯,便见远处果真有一巨型磐石赫然落于山崖边上,欧阳容苛已倚坐在上,远见二人,随即招手示意,慕容珮回以微笑,哪知这笑容却就此僵在了脸上。
    突然之间,地动山摇,来势汹汹,山体骤然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痕,其间滚石落草不计其数。山上落石不断,树木猛烈摇晃,更有甚者拦腰截断,倾倒之间,扬起尘土漫天,遮天蔽日,竟连远处欧阳容苛的身影也看不真切了。山势摇晃异常剧烈,慕容珮站立不稳,紧抓着身侧一棵古树,却并未注意到此时一块巨石正以势不可挡之势从山头崩裂而下,直逼慕容珮。薛寒反应迅猛,定是遇上地动了,这爆发力急剧的自然灾害,又岂是人力可阻!
    薛寒一把抓住慕容珮右肩,猛一用力,身形矫健地躲过纷乱落石,借力于陡峭崖壁,排难而上。在山间遇上地动,最安全之法便是尽量往高处去,薛寒一路登崖跃石,势欲将慕容珮带至山顶。慕容珮则如一柳枝般,双脚悬空,没有丝毫着力点,只得尽量稳住身形,不敢乱动,紧靠薛寒。而方才那块巨石几乎是贴身而过,以奔雷之势擦过了薛寒抓着慕容珮肩膀的那只手,一瞬间血流如注,袖口衣料尽数撕破。
    慕容珮视线顺势而下,只见巨石刚好撞上了自己刚才倚靠的那棵古木,连根撞断,一同滚落山涧,力量之大,在山底腾起一片灰尘。慕容珮心下一紧,知道事态严重,努力搜寻欧阳容苛的身影,却只见方才还落于崖边的磐石,已不见了踪影,准确来说,是整个崖边都已然坠进了山谷…
    “容苛兄——!!”慕容珮一声疾呼,未得回应,却久久回荡于这山谷之内…
    而此时的欧阳容苛,正靠着一臂之力,紧抓着崖壁上横亘而出的一根树枝。事出突然,他躲闪不急,随山势滑坡,坠下了山崖,途中抓住了一根树枝,险中得救,身上已多处挂彩,虽都是些皮外伤,却依旧吃痛。再加之如此悬于崖壁之上,已耗尽体力,纵使听见了慕容珮的呼喊,已是无力回应。总之知道珮弟没事就好,他暗自安慰自己,地动之势也已慢慢平息,崖壁上偶尔碎石坠落,但已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只是,欧阳容苛体力已慢慢耗尽,死命抓着树枝的右臂也已开始微微颤抖,往下望去,已是山谷,虽已不是太深,但就此摔下去,恐还是会伤及筋骨。就在欧阳容苛,为难之时,一个身影猛然从崖壁上滚落而下,重重地撞上了欧阳容苛抓着的树枝,树枝无力承受,骤然折断,与两人一同贴着崖壁,滚落谷底。
    再接触到地面之时,欧阳容苛只觉浑身哪儿都在疼,缓缓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动弹了两下,方才放心,虽估计是淤青满身,但竟未伤筋动骨,已是谢天谢地,福大命大。忽想起,方才似乎有人一并坠下,便四下搜索了起来,刚走两步便见前方侧卧着一个人,身形娇小,一动不动,生死未卜,欧阳容苛觉得这身行装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没想起是谁,便上前两步蹲下查看。
    这是…吕月!
    虽然这人脸上已沾了不少尘土,但欧阳容苛还是丝毫不费力的认出了此人,同时也想起了他在百慕渔村的所做作为,瞬间怒火中烧,既是无耻小人,山贼之流,死有余辜,欧阳容苛愤愤不平,起身欲走,不料余光却突兀地瞥见了一缕红绸,欧阳容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发现确实没错,吕月胸前衣襟已被撕破一角,里衬却是一块红绸布,上面似是还绣了花,这是…欧阳容苛疑惑,用食指轻挑开一缕破掉的外衣布条,这是…肚兜!!
    这吕月…竟是个姑娘!!
    欧阳容苛吃惊有余,再细看来,对方身形娇小,唇红齿白,若不是这身衣衫,摆明就是个姑娘的形体。那自己方才之举岂不是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思及此,欧阳容苛脸庞瞬间升温,火辣辣的温度灼得脸颊生疼。既是如此,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与一介女流一般见识,甚至见死不救呢?
    欧阳容苛定了定神,决定救她,暗自道了句,多有得罪,然后将手指置于吕月鼻端,仍有气息,看来只是昏迷了。再来便是检查伤势了,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欧阳容苛扯下了自己衣衫上的一块布料,蒙住双眼,仅凭双手轻轻确认对方是否有伤及筋骨之处,一番粗略的检查,吕月应只是左脚脱臼,并无性命之忧,欧阳容苛松了一口气,想着要为她接骨。于是,只得将她拦腰抱起,去寻一处平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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