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多少楼台烟雨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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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讨说法的村民被堵在了酒坊门外。店小二悄悄打开酒坊大门门眼。往外边瞄了瞄。哎呦妈呀!锄头,九耙钉,铁铲,木棍,斧子。村民们真的打算要铲平桃源酒坊啊!要不是外阁窗边那些射箭手与院子围墙上的驻兵重重把守,桃源酒坊早就被踏为平地了吧?阿尼陀佛,怎么酒坊今年的事儿那么多啊!那些人怎么净挑在酒坊里死,死也不死远一点啊!店小二哆嗦地咽了口口水,一把把门眼关上,低喃一句:“晦气!”
昨晚,那个在竹林厢房的美人儿命人把面如死灰的天神贵人背上楼的时候,店小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哪里知道他们竟然是去破坏祭天大典啊!外乡游队的游客因发生事故,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纷纷退了房离开了。在无名桥上的祭天信徒无一生还,统统被抹脖杀掉,一看就是高手所为。当时在场的就是两位贵人和他们的下属,也有幸存的游客说了是他们杀了信徒,这把大祭师的脸都气扭曲了,誓要那两位从京都来的贵人给个说法。那黑衣大官人因为受伤昏迷不醒给不了说法这还说得过去,但那位白衣美人儿你好歹开口说一句话啊!那美人儿倒好,一声不哼就打了个眼色,比了比手势,下令要手下严守酒馆,连一只苍蝇也不给飞进来。
讨不到说法的大祭师恼羞成怒,鼓动村民一起上酒坊声讨破坏祭天的罪人。原本村民的情绪就一触即燃的,被大祭师一点即着,头脑发热的村民便无所忌惮了,反正县老爷全家都被烧了,衙门如同空设,也就没有告不告官之说了。
让到酒坊准备大肆破坏的村民彻底傻眼的是,酒坊这阵势是怎么回事?弓箭手,铁盾,长枪。那罪人竟有如此神通,把镇守边关的将士都使唤上了。面对凶神恶煞的边关将士,村民不敢如此嚣张了,只能围在酒坊门外叫嚣着。
“……这位官爷……床榻上那位大人只是失血过多……伤口老夫已经包扎好了,静养一段日子便可康复……老夫开了几服补元气的药方,……官人命人煎好给大人服下……便可……”快六十岁的大夫哆哆嗦嗦地说着,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白衣男子浑身散发着摄人心扉的寒气,冰封千里的气场压得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颤抖。
“并无中毒?”男子开口,话语也冷冻如霜。
“……老夫把过大人脉搏,大人脉象平缓……并无中毒迹象……”大夫颤抖着佝偻的身子,恭敬地回道。
“来人,送大夫离开。”白衣男子挥了挥手,房间的门被门外驻守的侍卫打开。
“诺!大夫,请!”侍卫对白衣男子作了作揖,随后向大夫做了个“请”的动作。老大夫不敢怠慢,忙点了点头,随侍卫离开了房间。
白衣男子转头看向正躺在床上沉睡的少年。少年双眼紧闭,年轻的脸上不再带着轻狂不羁,反而带着一股恬静。醒着时是断崖的坚守,睡着时是落花的幽柔,眼前的少年便是如此,拥有锁定他人追随的目光的魅力。
不知不觉,白衣男子坐到了床边,他此时分不清在心头萦绕的温暖是为何,只知道自己的心脏有种在解冻的错觉,又酸又疼。渐渐,那位少年的一举一动像能把他的心捧在火炉上一样,总能让他暖烘烘的。
“你这毛孩儿……竟敢睡得如此酣熟……”说着,玉葱白皙的手指竟覆在了少年的睫毛上。
少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轻轻扫了扫男子的指腹。让白衣男子觉得有点痒。
覆在睫毛上的手转向高挺的鼻梁,勾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少年的鼻尖。白衣男子笑了笑,心头的温暖溢满流出,缓缓流淌至全身。
之前敢截我一缕青丝,现如今却为保我安全而宁愿受伤。明知可能会受伤且中毒也还是挡到了我面前吗?……被你救了两次了呢……挡在我面前护着我你也是做了两次了呢……这是为什么呢?嗯~毛孩儿。
为什么仅仅只是轻轻地,甚至是不经意间的触碰,都会让他觉得异常安心,哪怕是从手尖传递过来的那么一丁点温度,就足够他取暖。心头那酸疼感越发越强烈,因为他感觉到他那颗因千年冰冻而沉寂的心正在觉醒,重新开始跳动,而且每次都是越靠近毛孩儿便跳动得越激烈,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还活着。活着……
晨,阳光透过窗户星星点点地洒在厢房的地上,床上,像洒了一地的星光,让此时的房间馨暖无限。
床上的少年悠悠转醒,追随着昨晚一直围绕在鼻息间的冷香,首先映入眼底的竟是那张粉面含春的睡容。
也许是因为天气微凉的原因,莫茝苧是披着白色披风入眠的。让陈辰料想不到的是莫茝苧会趴在自己枕边入眠。原来昨夜闻到的曼陀罗花香并非梦境,而是因为身边有朵透骨生香的绝世花。
莫茝苧抿着薄唇,睡得有点不安稳。无论是谁趴在床边睡了一夜也不会舒服,何况那个人是喜欢毛绒床铺的莫茝苧。可惜睡梦中的他看不见,他对面的少年用何等温柔的眼波看着自己。
酒坊外突然响起的吵杂声撕烂了厢房此刻的温馨。原本还在沉睡中的莫茝苧皱了下秀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了那双秋泓般的眼眸。抬头对上陈辰那双黑如夜空的双眸时愣了愣,随后带上一个熟悉的笑靥,轻启双唇道:
“醒了?”
“……呃……是。”陈辰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竟不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头。
“醒了甚好,你的那两名下属在桃林厢房养着。”莫茝苧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了木桌旁拎起上面的水壶倒了杯水,捧起杯子刚想滋润一下因一夜没沾水而有点干干的喉咙时,便听见床上的少年猛力地咳了几声。
挑了挑秀眉,莫茝苧转眸看向床铺,只见床上人正翘着嘴角邪气地笑着,那张脸上分明写着“莫阁主,我也渴了。”莫茝苧轻抿一口茶水后开口:
“来人,去告之护观府,他们的陈大人已醒,并无大碍,速来接自家主子回桃林厢房。”
“诺!”门外的守卫应了一声后不久,便听见一阵因奋力在楼道上奔跑而逼迫木板发出的“呀吱”声。随着脚步声的停止,下一刻,房门被人重重推开,“啪”地一声响彻厢房。陈辰不用看都知道来者何人。
“大人!您醒啦?没事吧?”左雱憨厚的笑容出现在陈辰面前,顿时让陈辰觉得头开始有点隐隐作痛,当初爹是什么样的心态,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来当自己的左侍卫的?
“谢莫阁主照料,本官告辞。”陈辰一收前一刻的邪气坏笑,脸无表情地下了床,在左雱的搀扶下离开了竹林厢房。
“夜叉他们的情况如何?”莫茝苧背对着突然从门后出现的暗卫问道。
“回阁主,大护法仍昏迷不醒,背后三刀的伤口崩裂,伤势加重;已取出打在三护法身上的暗器,三护法并无大碍,正在厢房休息;二护法与四护法的遗体则运回了酒坊。”
“命人将其骨灰带回随沁阁,好好安置在宁息殿里。”
“诺!”暗卫随答复一同消失,门后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人一样。
莫茝苧刚刚想去看一下铁头夜叉的情况,便察觉到酒坊外的村民由大吼大叫变成了议论纷纷,闹事声音的骤然变小让莫茝苧的表情瞬间变了个模样,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可以喷出冰渣子。
“禀阁主,伊人馆老板呈上一张邀请函。”门外传来守卫的禀告声。
“递上来。”莫茝苧的声音冷得让人感觉似在冰窟里一样。
“诺!”守卫轻推开门,低头呈上一张红色纸函。守卫小心翼翼将纸函放置在木桌上后便退出了房间,因为他觉得房间里的气压低得快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嗯哼~想让本阁主自打耳光吗?这头狼不止狠,还挺阴的。是时候决定是去逮狼还是去杀狼了……”纤纤玉指轻扣回邀请函,莫茝苧皮笑肉不笑地喃喃道,眼眸中闪烁的寒光道出了他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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