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西庭。
    身穿粉色绸缎，打扮一致的宫女分别站在大堂左右两侧。表情冷漠淡然，像俯视蚁虫的眼神说明，即使眼前那个穿绿衣的宫女被那个老女人打死，她们都会无动于衷。
    “贱东西，叫你多嘴，不就是伺候过那个见不得人的什么西域圣女麽？！真以为自己改变身份了？！啊！”
    老女人是宫女主管，观帝选妃时的落选者，一生青春年华全浪费在围墙内的失落人，一肚子怨气无处可发时，就把那些在自己手下管教的新宫女当出气筒。
    带刺的荆藤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绿衣宫女身上，宫女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却只能喊着：“主管饶命呐，主管放过奴俾吧！”
    “放过你？！那谁放过我？！笑话，你那相好已经被莫大人拔了舌头，放了你，我这个主管就不用混了！”话落，一脚踩到宫女刚伸出来想求饶的手上。
    “啊——”随着宫女尖叫，一口鲜血从宫女口中喷出，血溅到了主管的裤角上。
    “呀！你个死奴俾，破鞋，还敢‘呸’我？！我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你都忘了自己是条狗了啊！”说完提脚踹到宫女脸上。
    “没有啊！主管，奴俾没有啊！”宫女被踹翻后立马又爬过来，死死地拽住主管的裤角，猛磕头。
    “你就一个贱货，破鞋，还厚着脸入宫？！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叫你多舌，叫你贱！”边说还边用力掐宫女身上刚刚被抽出血的伤口。
    “圣女娘娘，救救奴俾啊！”也许是被打糊涂了，绿衣宫女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哼！还想你那头都找不着的娘娘来救你？！”
    抬手刚想扇耳光，就听到“骨碌”的滚动声。
    “什么东西在横梁上啊！？你们这班贱货又藏了什么……”主管刚想开口臭骂，话没说完，一个圆骨碌的东西正落到主管怀里。定眼一看！一个被剥了皮的头颅。两只凸出来的眼球在眼眶里滚动着，像随时可以滚出来似的，黑红黑红的肉块粘到主管手上，发出阵阵恶臭。
    “啊——”尖叫从后宫西庭内传出，粉色衣服宫女纷纷往外窜。
    “快！快去禀告西庭侍卫总管。”
    “诺！”
    盼春亭。
    一黑一白，明显对立的两队人马各伫立一边。被簇拥中间，面对面饮茶不语的正是陈辰与莫茝苧。
    一身黑色官衣的陈辰剑眉冠目，五官刚毅得像刀刻出来的，整齐束立的冠发，把整个人塑造得威严不羁。
    莫茝苧的一身白衣，把他那白得发青的肤色突显了出来。银色金边的宦官帽，黑而直且长至腰间的长发，失去粉色的指甲修得光滑整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块圆玉。
    仵作低头快步地走到亭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叩了叩头，道
    “回禀两位大人，已确认为女人的头颅，但是不是娘娘的，小人不敢妄下定论。”
    “怎么回事？”陈辰的左侍卫左雱发问。
    “因为头颅的发肤被完全剥离，小人并未见过娘娘，所以小人也无法从五官上确认此便是娘娘的头颅……”
    “发肤被完全剥离？！如何完全法？”难得的，莫茝苧开了口，有气无力的语调让人听着听着，耳朵就感觉有点痒痒的。
    “这个……”仵作顿了顿，似乎在想有什么可以形容这个“完全”。
    “禀大人，此头颅的发肤被剥得如此完整，假如……假如把头颅的发肤完好无损地交给小人，小人能完完全全地帮头颅给‘穿’回去……”仵作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要如此完全地剥离仅头颅的发肤，必须在此人仍活着的时候……。”
    “什么？！你是说生剥？！”左雱觉得难以接受，问道
    “生剥活人发肤，谁有此诡异之术？！”
    “此法乃小人随师到苗塞修成时所闻。用银针寻觅人头顶并未合并的颅骨缝，以针定位。用寒冰镇过的银刀，刀锋抹上麻痹散，在银针周围开四分长的一道十字刀口。在刀口灌进水银，水银重于血，自会将皮与肉分离开。水银入肉剧痛，把人悬吊起来，脚下踮砖块，当人因痛猛力向上窜，挣扎之际，就立马往人脚下踮多一块砖。如此下来，一张完整的人皮才能完美地剥下来……”仵作停了停，抬眼看了看一黑一白两尊神，滚动了几下咽喉，不再出声。
    “原来如此，看来本阁主与陈大人都被摆了一道呢。”莫茝苧双指夹玉，一手横在唇边，斜眼看着陈辰。
    “到最后，是谁满盘皆输，现在还说不定呢！”陈辰也斜眼盯着莫茝苧看，恍然间被他额头那似团火的红色印记定住了目光。
    “好！好！陈大人真是妙人一个，那本阁主就坐观陈大人的护观府是怎么找回娘娘的头颅发肤，又是如何给娘娘‘穿’回去的。”
    话落，莫茝苧转身离去，一袭白衣，一缕黑发，一瞬而过似火团的红色印记。
    “莫、茝、苧。”陈辰一字一句地把莫茝苧的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左雱问右侍卫右策。
    “唉，你说大人在气什么？！”
    “你被摆了一道却无从发泄，你会怎么样？！”
    “我回去打沙包。”
    “。。。。。。果然，你只配打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