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早晨，连扰他清梦的日光都如出一辙，徐立留下记录同个理由的字条，把他孤身一人留在家中。
    “哥，聚会。”
    或许今天这张还要简洁许多。若果不是那该死的日程表，张目千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空空的冰箱只剩几瓶啤酒，张目千配着凉掉的牛奶一起喝了。然后，看时间，午后两点。顺便看了宋则于的短信。
    “想你。”——宋则于。
    有那么一瞬间，张目千甚至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就跟笑话一样。还是一个不大好笑的笑话，无论如何都搅乱了他的生活步调。
    “这么快？”——张目千。
    “才起来？下午两点多？你不会是昨晚想我想得失眠了吧？还有，晚上要过来吃饭么？”——宋则于。
    张目千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定制西服，取出领带和一双皮鞋。正琢磨着要如何拒绝宋则于，转念一想，徐立不归家也没人给他做饭。
    “好。”——张目千。
    “一条短信一个字，你也太浪费了吧！接你？”——宋则于。
    “好笑，上哪接？”——张目千。
    他跟柴总约的下午三点，貌似要陪着他的一行商业伙伴打牌，但地点和结束时间都还是未知的。
    “你家啊。我回家顺路就接你了。”——宋则于。
    “不用了，我还工作呢。我自己去就好了。还有，太晚了，我就不去了。”——张目千。
    张目千在浴室里随便冲了两下，吹干头发。出来之后，用湿漉漉的手点开手机。
    “啊？那什么时候叫晚啊？还有，你想吃什么？”——宋则于。
    “随便下点面吧，再联系。”——张目千。
    接着，张目千把手机锁屏。一丝不苟地把三件套穿上，整理好领带，把头发梳整齐，摸上发胶，当然，还不能忘了香水。
    最后，他擦掉皮鞋上细微的粉尘，把钱包，纸巾，一把瑞士军刀一起塞进古琦的手包里。柴总催促的电话便来了。
    “行，柴总，我已经准备好了，那挂了。”
    语毕，张目千把手机和钥匙塞进手包里，整了整衣装，离开家门。
    柴总派来的专车果然在楼下停好了，张目千拉开二排车门，不忘跟司机寒暄几句，坐到副驾后方的位置。突然间，他想起李政霖告诉过他：“副驾后面的位置是最尊贵的位置。”然而下一秒，他又想起宋则于曾说起：“最安全的位置是驾驶座后边的位置。”
    他摇了摇头，将两个人都赶出脑海。
    “欸，柴总今天上哪玩？”张目千随口问道。
    他不过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在钱包里塞一个安全套。这有点危险，万一柴总今天真想干点什么，一个尽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说，说是在XXX，还有廖总，罗总。”
    XXX，那不是一个地下赌场么？张目千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司机就把他放到XXX的门口，张目千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几秒，才一本正经地从正门进去。这家底下赌场上面是正儿八经的高级餐厅，赌场设在底下停车场里边。虽是车进车出，隔音效果极好，多年来也没被查过，或许也是老板背后来头不小。
    张目千一进门，一个服务小姐就迎了上来。
    “先生下午好，吃饭还是喝茶？几位？”
    张目千尴尬地咳了咳，道：“我去楼下。”
    服务生也脸上一红，道：“我给您带路。”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以前都从停车场直接去的。今天，我的，咳咳，司机。我的司机家里有事把我放在门口了。”
    天知道以前他都和柴总一起在从停车场进去，今天柴总先去了，司机就把他一个人丢在XXX餐厅门口了。
    “那不好意思了，先生，打扰您了。”服务生抱歉地说。
    “不打紧。”
    说着，张目千径直朝电梯走去。到了地下一楼后，又直奔地下赌场。门口的地下服务生怀疑地瞪了他一眼，在他报上柴总名讳后才狐疑地帮他把厚重的门打开。张目千再一次整了整衣装，走进门去。
    “哟，我的小心肝，你迟啊。”
    张目千立马就注意到满脸堆笑的柴总。这赌场不小，平时都人声鼎沸，大抵今日时间偏早，整个大厅只有柴总一行人。张目千朝柴总走去。
    “柴总，我这……”
    没等张目千把话说完，柴总立刻把他带进怀里。旁边另外两人顿时笑起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张目千只得也陪着笑了几声。
    “千儿，快来陪着我们玩牌。”
    “好啊，柴总。”张目千应着。
    一扫牌面，张目千立刻发现柴总他们玩的德州扑克。又是德州扑克，一想到在他面前一败涂地的宋则于，张目千就不禁笑了起来。
    见状，一个个字微矮，偏胖的男人说：“柴总，这妞笑起来好看啊。”
    “哈哈，你没见过更好看的时候，来，千儿，这是廖总。”柴总指着方才那男人道。
    张目千立刻赔笑，道：“廖总才是英气逼人啊！”
    接着，他又看向另外一边一个秃顶男人，道：“这一定就是罗总了，早就听柴总说您呐。都说你是个厉害领导。原以为是那种凶神恶煞，今日一见，温文尔雅，看来您还真不是一般厉害。”
    “瞧瞧这嘴。”柴总说着，拍了拍张目千的面颊，道，“我都不敢放他出去瞎逛了，背地里甜死不少人吧？”
    “瞧柴总把我笑话得。”张目千握住柴总的手，道，“我也不是忘本的人，不是？”
    “说得好！玩牌玩牌。”柴总总结道。
    随后，发牌的小姐给他们四人发带，柴总则分了张目千一半的筹码。
    “你小子输光了要用什么陪吧？”柴总勾了勾嘴角，道。
    “那我要是赢了呢？柴总？”张目千挑了挑眉。
    “小妮子，赢了，你也该知道给你啥奖品吧，哈哈。”
    余下两人又发出一阵哄笑，一瞬间，张目千连耳根都在发烫。局促地埋下头，谨慎地看清手中的牌。
    红心4和方块7——烂牌一副。
    “查牌么？宝贝。”柴总凑到张目千耳边问。
    “我弃牌。”
    张目千说着，把拍牌扔到一边，暗自叹了口气。这一轮，廖总拿了个连子，赢三家。
    接下来，张目千一连三轮手牌糟糕头透顶，都弃了。
    第四轮，张目千手牌天生一对7，终于通过了查牌。然而，下边的牌不好，张目千跟到第四张不敢跟下去，又弃掉了。他小心翼翼地瞟了柴总的牌，一对K，又扫了下面的牌，花色不一，几乎出不了同花，除非三张一样……不然，一定是柴总获胜。
    正当张目千想着，廖总问：“老柴，跟不跟？”
    “不跟。”柴总毫不犹豫地说。
    什么？柴总居然弃牌了！这么好的牌，谁拿都会跟啊！至少到开牌，要死也要死个瞑目不是？而且，依柴总的个性，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最后，罗总也弃牌了，廖总又赢了。
    这回，张目千终于明白了，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筹码。廖总的筹码都堆成山了，反观另外两人，罗总已经花钱买过一次筹码了，柴总所剩不多，而他因为基本不跟损失不如罗总，柴总。原来，这两人都想要廖总赢钱……
    张目千想着，发牌小姐又把新一轮的手牌摆到他面前。张目千拿起来，舒了一口气，查看。
    红心K和红心10——好牌。
    张目千突然变得有点紧张，他耸了耸鼻子，等待接来下的查牌时间。
    底下三张牌分别是：红心9，红心J，红心Q。
    天啦，张目千手里拿着一把同花顺，而且还是K打头的同花顺。张目千确信他玩德州扑克几年还没拿到过这么好的牌。
    “哇哦，这牌要出同花顺了。”廖总笑道。
    张目千只感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爬上了他脖颈，他热得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几乎想要扯掉领带，把领口扯开。
    “跟吗？各位？”廖总又问。
    “要出同花顺的牌能不跟？”柴总说。
    张目千注意到柴总每把都跟，不管牌好坏，想必是专门送钱的。罗总应该也一样，总之他们四个人都跟了。
    下一张是黑桃K。
    这下有趣了，即使别人手上的牌凑不齐同花顺，只要有任何花色的10，也该是个连子。
    “跟吗？各位”廖总笑着问。
    张目千注意到廖总的笑容比之前更胜了。难道他拿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