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目千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周四。
    自从陈总之后，他并没有接其他客户。陈总给了他很多钱，还有更多的玩意儿。
    周中的时候，他跟着徐立去大学看了看。他没有机会走进这里，但看到徐立和大学同学高兴地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是很兴奋。
    徐立上大二了，人缘很好。听他的同学说，似乎还有好几个不错的女生喜欢他。
    这倒不是张目千关心的范围了。
    周三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个爱情喜剧。通常张目千已经不能被普通的笑话逗乐了，但在徐立身边他还是笑得很开心。电影散场后，又去喝了杯咖啡。他点了喜欢的甜点，然后趁着徐立不注意偷吃他的提拉米苏。
    “哥……”
    徐立总会无奈地叫住他，让他想吃就再点一个。他不会再点一个，虽然他不穷，他的钱可以让他吃着提拉米苏吃到想吐。
    然而，他总怕如果多吃一个，生活留给他的提拉米苏就会减少一个。如果他一口气吃太多，以后就再也没得吃了。
    他知道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有些奇怪，但对于过惯穷日子突然爆发的他来说，总会忍不住去……这样想。
    这样轻松的日子一直到周四，那是他和李政霖约定了末日派对的日子。
    “帅哥，末日啦。”——张目千。
    “再见啦，帅哥。”——李政霖。
    “你也舍得啊！”——张目千。
    “都得再见，舍不得也没办法啊，想你了。”——李政霖。
    “末日不也没把咱们分开，也想你。”——张目千。
    李政霖短讯让他八点在NH酒店大厅等他。
    张目千有点紧张，他光是在家里梳妆打扮就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选来选去还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紫色格子衬衫，虽然有点基，配上那他套新买的修身定制套装也算是相得益彰。
    再后来，他又在中心公园犹豫了好久，路上吵闹的放学中学生让他心烦意乱。
    等他到达NH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七点过半，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刚好停在他的身后，他回过头，就见到李政霖焦虑地走了下来。
    李政霖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的工作人员，信步朝他走来。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李政霖问道。
    “噢，没有，我也在路上遇到了堵车。”
    张目千疑惑地打量着李政霖，得体的穿着，似乎所有的剪裁都只有他才能穿得出风采，太迷人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陈总带给他的现实感是那么容易淡去。只要李政霖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陷下去。
    噢，该死，张目千憎恨自己。
    之后，他扫了一眼四周，问：“其他人呢？不会都在等我们两个吧？”
    “末日派对改时间了，就我们两个。”李政霖僵硬地答道。
    接着，就带着张目千进NH的大门。
    张目千很惊喜，他没想到李政霖居然和他两个人单独吃饭，但还是没敢多说就跟了上去。
    他怕他一发出疑问，李政霖就丢下他驱车逃了。
    NH酒店的特设西餐厅他去过一次，那是为了庆祝徐立考进本市最优秀的大学。这一次，李政霖挑了里边一个不靠窗的位置。
    张目千喜欢靠窗，但他明白李政霖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吃什么？”李政霖问。
    张目千盯着手里的餐单，没个想法。他很少去这种高级餐厅吃饭，以前跟客户在一起对方都会选择订餐到酒店，从来不需他做主。
    李政霖瞟了一眼他迷茫的表情，叹了口气。
    这时，侍者来了。
    “两位要喝点什么？”侍者问。
    “你喝什么？”李政霖看着他。
    “噢，橙汁，橙汁就好。”张目千仓促地答道。
    “给我杯水吧……”李政霖说。
    之后，他再没让张目千说话，跟侍者说了一串餐品的名字，侍者不住的点头，就礼貌的离开了。
    鲜榨橙汁和水先被端了上来，接着是前餐。张目千的眼睛顿时一亮，是他喜欢的扇贝和螺丝肉！哇哦，没想到李政霖不知什么时候还通晓了一点他的喜好。
    张目千立刻挥舞着刀叉吃了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留宿帝国大厦李政霖房中那时，看到美食就两眼放光，极度容易被满足，忧愁一溜烟就跑到了。
    然而，李政霖不一样。他随便插了几个塞进嘴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又不像在思考什么，只是脸色难看极了。
    张目千不懂，为何李政霖只要跟他单独在外面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们就这样坐着，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况且，李政霖戴着婚戒，他的妻子还在大洋的另一头。
    “这个太好吃了。”张目千尝试着找一个话题。
    李政霖不接话，张目千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螺丝肉。李政霖帮他把扇贝剔下来，放进他的盘子里。
    而后，正餐上来了。端给他的是鱼肉，给李政霖的是牛排。
    鱼肉的做法很独特，似乎是先烤制了一遍，之后把西红柿和青椒翻炒，接着把这些酱汁炖进鱼里，又将鱼打捞上来，把酱汁勾芡淋在鱼上面。
    李政霖从他盘子里叉了一块鱼肉。
    “这鱼先烤了一遍……然后，加了西红柿和青椒炖上，最后勾芡。”
    说得和他不差，他知道李政霖也爱美食，很会做。不过，他从没有亲尝的机会。
    “牛排好吃么？”张目千问。
    “难吃，太老了。我给你切一块？”
    说着，李政霖就给他切了一大块放进盘子里。
    张目千切了一点尝了尝，还不错，淋过红酒，红酒的口感也很好，是李政霖要求太高了。
    最终，他们两人都没能把食物吃完。侍者上来收拾餐具的时候还询问要不要甜点咖啡，张目千拒绝了，他不想再吃下去。
    如此清冷的一餐，少有交谈，张目千享受美食，李政霖享受独处，他们吃得痛苦，还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至少，李政霖在房间里跟他独处的时候，说话不至于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