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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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何处不寻欢?身有皇亲国戚的头衔,加上位高权重的老爹,他穷的只剩银子了。每天领着一堆狐朋狗友胡天海地披月而归,过着所谓的夜生活。谁能相信这样的何欢还是一个处男?但这却是事实。
何欢认为自己是风流的,也是寂寞的。他需要朋友,可是朋友越多,越觉得自己寂寞,他开始明白什么是愁滋味,什么是“寂寞沙洲冷”。
何欢不出门寻欢作乐了,何老爷可是受宠若惊,“难不成转性了?”
何老爷处心积虑的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操心,要门当户对,要让自己儿子满意。可达官显贵都婉拒了这门亲事,不是女儿已经定亲就是配不上云云。何老爷不明白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没人嫁?好不容易威逼利诱,又求皇上下了圣旨,算是把大将军的女儿定下了。何老爷很是开心,想到大将军气绿的一张脸,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谁料大将军直接面见圣上,说自己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何老爷鼻子差点气歪,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谁人不知大将军的小女儿云容月貌,国色天香?每次跟着将军夫人出门求香拜佛,整条街道都被堵得满满的。
“沈将军,圣上的圣旨已经下了,难不成你要圣上收回去?”
“何丞相,我没有女儿,不能欺君。”
皇上被说的头疼,这两位活宝大臣,是他的左膀右臂,偏了那个都不行,一挪屁股,起驾——,留下两位大臣继续讨论。
“沈将军,圣旨不能收回,您也不能抗旨。”
“何丞相,我没有女儿怎么嫁给你儿子。”
“没有?那你就变个出来。”
“变不出来,你我的年纪也大了,该知道……”
“我不管,总之,你们将军府得嫁个人来。”
“我沈威只有儿子。”
“儿子也得嫁。”何老爷算是激动过头,说了胡话,可谁承想竟真的应了他这句话。
谁都知道,何丞相是个好官,爱民如子,清正廉洁。只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污了和老爷的一世清名。和老爷也是第一次这么得理不饶人,这不为别的,是为了他的亲儿子。退让的话,他的宝贝儿子可就没有老婆了。看得出,最近儿子开始思春了。
何老爷一回府便直奔儿子住处,看到何欢正坐在台阶上垂头丧气,何老爷赶紧过去安慰儿子。何欢就那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何老爷,小嘴撇着,一副饱受欺辱的模样。
“欢儿,没事,爹在呢。”
合欢抓着和老爷的衣袖,“爹,我没事。就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何欢很聪明,三岁识字,五岁背书。到了十岁,老师已经不能教他什么了。合欢是真真正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什么会什么的天才大脑,配了一个白痴的表情。何老爷知道,儿子这是高处不胜寒啊!
“何欢,爹给你定了一门亲事,这样,你就可以像我跟你娘一样,每天有人陪着,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何欢一听,回神了。“有自己的孩子?”何欢想着白白嫩嫩的奶娃娃,振奋起来,心动不如行动,
“爹,我今天成亲。”
“这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看儿子高兴了,何老爷很是舒心,马上叫来管家选择黄道吉日,操办亲事。
没几天,聘礼就送到了将军府。沈将军看着喜庆的红绸,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丞相府热热闹闹的办喜事,将军府却冷得像是办丧事。抗旨是死罪,欺君也是死罪,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大将军只能仰天长叹。看着站在床边的妻儿,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爹,孩儿决定嫁过去。”沈星一脸坚决的站在床边。
“胡闹!你是我儿子,怎么能像嫁女儿一样把你嫁出去。”
“爹,这件事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承担。您不是常说,做人要有担当吗?”
沈将军一口回绝,沈星只好让下人直接转告上门提亲的丞相府管家,他同意这门亲事。一向硬朗的大将军,就这么气病了。这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
“爹,星儿知道您为我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知道我是男儿身之后会怎样?”
“会怎样?”
“星儿是男儿身,不能传宗接代,当然是把孩儿休了。”
“这可是奉旨成婚,怎可儿戏。”
“爹,你和丞相大人一起向皇上请示,几率是不是大多了。”沈将军被点醒了,又生龙活虎起来,真是无病一身轻。
何欢终于等到了成亲的当天。骑在高大的俊马背上,心里想的全是那轿子里的人。自己一生一世的伴侣,会是怎样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生活貌似也不错。何欢知道那些骄傲的官家小姐不愿嫁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只有她,愿意嫁给他。何欢在心里发誓,他要爱她一辈子(何欢不知道这是他老爹的手段)。
婚礼是繁杂的,可看到新娘的那一刻,何欢感觉到自己很幸福。所有疲劳在他面前都微不足道,他的心怦怦的跳着,压制自己迫切想要掀开盖头的冲动,给来贺的宾客一一敬酒。
沈将军和何丞相坐在一起,热闹的氛围,让沈将军感觉像是一场真正的婚礼。再看看何欢的长相,算是继承了父母的长相,就是笑得有点傻。这样的花花公子,怎么配得上他的星儿。
“亲家,我们家的欢儿不错吧,我的儿子怎门能差?”
“另公子的确很优秀。”
“亲家怎么这么见外,我儿子也是你女婿。”沈将军尴尬的笑笑,继续喝酒。
何欢终于可以回房见他的新娘,,轻轻推开房门,遣走一帮闹洞房的人,踱步到床边,看着坐着的人,一望就是很久。
“你到底掀不掀。”沈星已经被折腾够呛了,看何欢站了半天,就是没有掀盖头的意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声音没有娇柔捏造、很清爽,他喜欢。轻轻挑开盖头,何欢又傻眼了。何欢见过很多没人,可像沈星这样清丽脱俗的佳人,还是第一次,何欢很庆幸自己的娘子不是庸脂俗粉。
沈星揉了揉肩膀,直接走到桌旁坐下,“过来喝交杯酒。”何欢听见娘子的话,乖乖照做。
沈星喝过酒,看着桌上的糕点,眼睛有些发直。何欢看出些端倪,讨好道:“娘子,你陪我吃些东西吧,折腾一天了,都没有好好吃饭。”说着便不停地给沈星夹菜。
沈星对那句“娘子”有些反感,但还是别扭的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释一下他们的这场婚姻。
何欢记得父亲教导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管他什么狗屁规矩,直接睡觉!
“娘子,我么休息吧。”直接拉上沈星的手。沈星的手修长嫩白,还很柔软,何欢很想就这么一辈子都握着她的手。
“你先听我说。”
“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啊,你是我娘子,我现在想跟你睡觉。”
“如果我跟你一样,是个男人呢?”
“男人?怎么可能,你是我娘子。”何欢学着那些狐朋狗友逛青楼的样子,直接把人扑倒,动起手来又动脚。沈星一着急,直接把人踹下床。这只是一时的条件反射,沈星被这几下弄得是面红耳赤,毕竟是让人给轻薄了。
何欢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屁股,有些委屈。招牌式的撇撇嘴,眼泪就这么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他们说,女人都喜欢这样,你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嘛。”
“你也不听我说啊,我是男人。”沈星看着坐在地上的何欢可怜兮兮的模样气势也弱了。
“可你是我娘子,我喜欢你。”
“我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沈星真的很想去撞墙,何欢根本不听他说的,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
“你是我娘子,今天刚拜的堂。”
沈星直接气结,说不明白,我让你看明白。沈星开始一层层脱嫁衣,何欢高兴得直接扑过去,又被一脚踹回原地。
何欢先看到美背,之后是修长的双腿,沈星只剩下一条里裤,转过身来看着何欢。
“你看清楚,我没有胸。”
何欢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连鼻血缓缓流出来都没有发觉。直盯盯的看着沈星,目光如狼似虎。何欢突然猛地抱住沈星的腿,像只小狗一样蹭啊蹭。
沈星很火大,何欢是不是傻子?已经做到这地步了,还犯花痴。他可是男子,怎么可能做何欢的娘子?沈星咬了咬牙,抓着何欢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胯下……
“原来娘子也有啊,我也有呢。只不过,现在变大了很多。”何欢说着,自顾自的脱起衣服来,他还要证明给沈星看!沈星就这么给气晕了。
第二天,一睁眼,沈星就想起昨晚的事,头又开始发疼。猛然瞧见自己身边躺着的何欢,身形一动,发现自己的手被何欢握着,更是被他像八爪鱼一样狠狠的黏在自己身上。身形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里裤,简直是赤诚相见。又气又恼的沈星,红着脸,扯着被子,用力把同样只穿着里裤的何欢踹下床。
何欢是应声而醒,被冰凉的地板,冰的一个激灵。“娘子,你醒了?”
沈星是怒目而视,被何欢完全无视掉。
“娘子,我们还要去拜见爹娘。”说着,合欢爬起来套衣服。穿好之后,又找出一套新衣。
“这是全新的,我们的身材差不多,改天我叫下人给你定做几套。”
沈星开始疑惑,何欢是真傻还是装傻?明知道自己还是男人,还坚持要他做他的娘子。沈星看着手里的衣服,默默地穿起来。青衣白衫,气度天成,两人战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
何老爷看到自己的儿媳变成男人后,茶杯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欢儿,你确定星儿是男儿身。”
“恩,和我一样呢。”
“你确定要他做你的娘子?”
何欢郑重的点头,又恭恭敬敬的奉上一杯新茶。
何老爷很生气,直接爆粗口:“沈威,你个老匹夫、云云”当然,他不能骂自己的儿子,而且文人骂人是不带脏字的。这几个字已经表达了何老爷无比愤怒的心情。这可怎么办?他的儿子要让一个男人当他的妻子,最可怕的是,这个男妻可是何家明媒正娶的正室。
“爹,欢儿很喜欢星儿,您放心好了。”
这句话直击何老爷脆弱的心脏啊,他的欢儿竟然喜欢上了男人!即大将军告病后,何老爷也卧病在床。沈将军受旨来探望。
“何丞相,爱子大喜,您怎么反而病了呢?”
何老爷在心里默默骂了无数遍沈威,有心平气和的说道:“年纪大了,经不起风寒。”
大将军强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小儿沈星,不知何丞相是否满意这个儿媳?”
说道何老爷心痛处了,只好捂着胸口,强颜欢笑,“星儿很好,欢儿很疼他。”
何老爷说的是真话,沈将军却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下来,哆哆嗦嗦的端起茶杯,压压惊。“你开什么玩笑,我儿子怎么能做你家儿媳?”
“我也不想行啊。可你儿子是我们何家明媒正娶进门的,还有皇上的旨意!”
“何玉,我早就说过我没女儿,星儿自小体弱多病,经高人指点,一直女装,驱灾辟邪,才健将康康长大成人,你怎么就不听?”
何老爷捂着胸口,真想哭啊!
“你也别为难,我们一起请示圣上,这门亲事作罢。”
“沈威,这办法行得通我还用生病吗?最重要的是,我儿子居然说喜欢你儿子,你说现在怎么办?就因为我一句悔婚,欢儿就准备带着你儿子私奔。”
这下,两个人都郁闷了,你看看我我瞪瞪你,,一起捂着心口。“怎么办?何欢自小到大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那边愁着,这边忙着。“星儿,看看你还需要带什么吗?”
“何欢,我再说一次,我是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让何欢用嘴顶回去。
“男人又怎样,我喜欢你。”
“要走你自己走,别带上我。”
“我是为了你才走的,怎么能不带你,况且我们现在是夫妻,夫唱妇随。”
沈星已将抓狂了,这白痴少爷怎么会武功,最可气的是武功怎么可能比他还高?
“你放开我,否则我咬舌自尽。”
虽然现在的状态,何欢有压倒性的优势,还是乖乖解开沈星身上的穴道。
“你怎样才能喜欢我?”
“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你?”
“男人怎么了,我爱你啊。”
绕来绕去,绕不出这个怪圈。
“你那点值得我喜欢?”
“你要你说,我都去做。”
“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整天无所事事,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还是处男呢。”何欢害羞的看着沈星,沈星被看得满身鸡皮疙瘩。
何欢不准备走了,既然沈星喜欢有所作为的人,他决定为他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何欢学着人家追女孩的套路,追起了沈星。先是写诗,再是送画,沈星开始迷茫,这像是一个花花公子会做的事吗?许多人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境界,也不过如此,而何欢就那样轻松的表现出来,
感觉像是儿戏。
“娘子,今年我参加应试。”何欢这辈子没栽倒过,这一次却栽在了爱情上。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为换取一颗真心!
沈星默默的点头。他看不透何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虽然说是被迫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却没有一点被动的感觉,就像是本应该和他一起生活的一样自然。
沈将军偷偷看过沈星,何欢真的对他很好,虽然像只苍蝇一样围着沈星转,但他看到了自己儿子很多有趣的表情,沈威从没见过儿子的生活何时这么丰富过。在家里,沈星不哭不闹,像是个精致的木偶,而现在的沈星,是个会生气、会大喊大叫、会有诸多表情的人。沈威突然觉得他们在一起其实很和谐,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何欢第一次陪沈星回娘家,心里很是振奋,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基本确立了(虽然是他死皮赖脸要跟来的)。
“你还有完没完?”
“娘子,怎么了?”
沈星知道他是装傻,本以为回娘家合一好好歇几天,可何欢是谁?就是他眼里的沙子。管自己的哥哥叫哥哥,管自己的爹娘叫爹娘,这也就算了,而家里人就那么开心地接受了,连家里的下人都喊上“姑爷”了,沈星的心很受伤。看着跟家里人聊得开心的何欢,真想亲手杀了他,只好很是气愤的回到自己房里。
一个人静下来,坐在窗边,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事。先是莫名其妙的嫁给一个男人,又被稀里糊涂的示爱,接着是死缠烂打的纠缠,这一切自己居然不厌烦。沈星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一切的事都跟何欢有关,就像是被施了咒法,不知何时开始,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就只有何欢,他开始关注他,形成了一种习惯,再扎根进心里。
“难道,我喜欢上他了?”沈星用力的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他越来越习惯沈星陪着,习惯跟他一起睡觉,习惯他不老实的小动作,习惯对他大喊大叫……
“娘子,想什么呢?”这句话吓了沈星一跳,脱口而出“我才不喜欢你呢。”
“我知道,所以我才努力让你喜欢我。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何欢拉着沈星的手走到床边,开始更衣……
“呼”一声,蜡烛被熄灭,何欢躺在沈星身边。
“我总踹你下床,你还睡外边?”
“恩。我怕你踹不到我会生气,更怕你摔下床,我会心疼。”何欢握着沈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这不是一句情话,却让沈星感动的要哭,他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头枕着何欢的手臂,手臂也不自觉的搂上他的腰际。这样亲密的姿势也变得顺其自然,沈星忽然抬头,正对上何欢的嘴唇,忍不住想要亲吻。然后,他这样做了。何欢先是浑身一震,马上化身为狼虎,要知道,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浓重的呼吸,蒸腾的热气,夜,还很长……
“娘子,我很喜欢孩子。”
沈星一听这句话,立刻沉下脸,明知道他不能生小孩,提这事,难道是要纳妾?
何欢一看沈星神情有异,马上解释:“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就是那个…啊,娘子!不要揪耳朵,痛啊。”
“当初你是怎么承诺的?现在吃干抹净了,就不想认账了?”
“你误会了,娘子。”
“那你说说我误会你什么了?”
“我应是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小宝宝,很可爱的,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何欢委屈的泪水又一次脱缰了,他们的家就差一个孩子了,没想到沈星会这么生气…
“真的是捡到的?不是你跟谁生的?”
“我哪有时间跟别人生孩子啊,你还不知道我吗?处理完公事直接奔回来见你,你居然不相信我!”何欢这次真的生气了,决定不理沈星一个时辰。撇撇嘴坐在那里不吱声。
沈星知道是自己错了,从下人手里接过孩子,身上只包裹着一层单布,小小的孩子冻成一团,赶紧带回屋里,叫下人准备小孩的生活用品。
“外面的那位,台阶凉不凉?就别在那画圈圈了,回来照顾咱儿子。”
何欢一听,高兴得差点飞起来,“咱儿子”,听起来多好听啊。
何欢沈星终于有个孩子了,看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情景,沈将军和何丞相倍感欣慰,又添个了孙子,两位老人没事就过来跟何欢他俩抢孩子,小宝宝——何星已经习惯了这场面,咧着大嘴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