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很累，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别人不再拿鄙夷的眼神看他，不再骂他：“有娘生没爹教”杨杨就很高兴。
     表姑给了杨杨一辆单车，让杨杨随一个老乡，大家都叫他陈叔的，一起到农场去收菜。
     陈叔，四十来岁，体态略显肥胖，很慈详，很喜欢杨杨，每次见面都要撸他的头发。初来乍到，陈叔很罩着杨杨，经常给他讲周边的人情世事，日常该注意些什么。他是杨杨奔向社会的启蒙老师。杨杨从他身上找到一种类似于父爱的感觉，也很亲他。能跟陈叔共事，他很开心。
     零晨四点钟，杨杨半睡半醒地站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之后提着菜框，踩着“大鹏车”，跟着陈叔出发。
     天还没亮，农场里很安静，劳作了一天的菜农们还在呼呼大作。他们一家一家去敲菜农的门，把菜农叫起来收菜。菜地里一洼一洼绿油油的。月光柔和如水，金灿灿地撒在菜叶子上。伸出手，似乎可以感觉到夜凉如水的感觉，就像回到老家的菜地里。
     菜农住的都是历青瓦房和帐蓬。在农场的边上，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帐蓬，搭得很干净很小，边上没有堆农具。杨杨从那个帐蓬前走过，看了一眼里面，一张床，一张台子，似乎所剩空间就不多了。一个三十到四十岁，皮肤黑溜溜的，头发干燥枯黄的女人，站在门口。
     杨杨心里想着：农民真辛苦，都晒伤了。母亲曾经是大美女，这几年的劳作，也整得不成样。不过母亲依稀还可以寻到当年的风貌，眼前这一个路人，却是天生的恐龙。
     陈叔说：“过几天，你会晒得比她们还黑。不过她们不是种菜的。”
     杨杨纳闷：“不是种菜在这里干什么？”
     陈叔说：“卖！”
     “卖菜？倒卖疏菜批发？”杨杨对刚才那个村妇肃然起敬。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么平凡的一妇人，居然能做这种大男人干的活儿。
     陈叔大笑，笑得差点抽筋。杨杨被笑得一阵郁闷。
     “杨杨，你是个做生意的料。他日你一定能成才。”陈叔说，嘴角的笑意还残留着。
     杨杨不明所以。陈叔的话转得太快了，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过了一会，陈叔一本正经地说：“你什么都可以联想到生意上，是个人才。她们不是卖菜，是卖色。”
     “卖色？婊子？”杨杨回头看，那个妇人的身影在朦胧的晨雾里依稀可见，大老远依着轮廓，也可以断定是庞然大物。这样厚重的人内床垫应该挺舒服的，但是滚床……杨杨捂着胸口，感觉肠胃里的胃酸在翻动着。他感觉陈叔的话有点不靠谱：“谁会找这样的哦？”
     陈叔说：“大把！这周边种菜的，还有这附近建筑工地的。你以为呀！她们那个价，干十次，在外面也不够干一次。反正拉灭灯都是一样的上一个洞，下一个洞。再有两陀东西给你抓就是啦。”
     杨杨脸红脖子粗，尴尬地说：“陈叔，你讲话怎么这么粗啊？”
     陈叔挠了挠头发说：“哦！我忘了你是刚从学校出来的。不过没关系，过几天你讲话会比我还粗，我已经是算是斯文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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