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回 苦肉之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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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出了东院绕过花园直奔西院,没进院子就远远的看见聂玄卧室的灯亮着,心中不禁激动起来。他疾步上前推开门,却见琴默独自在外厅桌前趴着打盹。
“侯爷呢?”慕容暄有些失望的问。
“见过王爷,侯爷去越王那里了,还没回来。”琴默揉揉眼睛道。
慕容暄一屁股坐在床上,道,“我在这等他,你去睡吧。”琴默虽然有些为难却十分惧怕慕容暄,瘪瘪嘴退了出去。慕容暄整整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聂玄的影子,又不好去聂冠的行宫要人,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十分可怜,仿佛被全世界抛下了。已经到了子时也未见聂玄动静,慕容暄困乏难忍,和衣倒在床上,枕席间满是聂玄的清冽体味,慕容暄抚摸着床上的软枕,将它抱在怀中,仿佛抱着的是聂玄一般。
聂冠见聂玄磨磨蹭蹭扯东扯西就是不肯回去,笑道,“逸轩,快子时了,你若不愿回去,就在为兄这里就寝吧。”
“那就叨扰兄长了。”
兄弟二人洗漱完毕,并肩躺在床上。聂玄望着帐顶发呆,他黑亮的眸子在黑夜中十分晶亮,聂冠道,“有心事啊?”
“没有。”聂玄尴尬一笑。
“那就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聂玄知道兄长一向谨遵儒家圣人教诲,所谓食不言寝不语,随即闭上了双目,可脑子里就是乱糟糟的停不下来,一直折腾道后半夜才迷糊的睡了。
次日一早,慕容暄就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他本来心气就不顺,此刻更加恼火起来。
“吵什么?”慕容暄开门吼道。
原来是蒙彩玉寻上门来,新娘子过门三日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连着两晚独守空房,这真是莫大的耻辱,昨晚慕容暄的半路溜号让蒙彩玉忍无可忍,她料定慕容暄在东院,便赶早来想将人堵在屋里给聂玄一个难看。
蒙彩玉推开琴默准备冲进门,迎头撞见慕容暄出来,她冷着脸道,“你果然在这。”说罢推开慕容暄就往里闯。
“你干嘛?”慕容暄拉住她问道。
“闪开!让我看看这妖精有什么手段,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慕容暄顿时明白她的来意,心中怒火顿时窜的老高,他闪开身,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蒙彩玉进门四下观瞧并未见聂玄,床上被褥还没有整理,但显然是一个人睡的样子,她颇有些惊诧的望着慕容暄。
“怎么?失望了?”慕容暄靠在门口淡然道,“玄儿现在故意躲着我,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太难看,他昨晚住在了越王那里。”
“谁用他假好心?”蒙彩玉嘴上强硬心里暗暗落泪,慕容暄啊慕容暄,即便聂玄不在,你睡在他的床上也满足了是吗?
“彩玉,玄儿与我是有婚书媒聘的爱人,你如此阵仗莫不是在抓奸?我慕容暄堂堂靖王每晚睡在哪张床上也要向你通报不成?”
“慕容暄,你、很好!”蒙彩玉本就是刚强的性格,这个人一向是个不肯当众示弱的主儿,这辈子活得就是一个硬气,她对当下形式也十分清楚,料定慕容暄不敢得罪她蒙家,于是三分赌气七分威胁的道,“慕容暄你不要后悔!我这就回娘家去。”刚欲转身,慕容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听完我几句话你再回不迟。”
聂玄与聂冠坐在外厅用早膳,聂玄突然道,“时机已到,我们今日便可行事,望兄长略作准备。”
“逸轩自己要小心啊。”聂冠严肃道。
慕容暄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彩玉,我慕容暄有何好?让你如此抬爱?”
“聂玄有何好?让你丢了魂一般?”蒙彩玉抬眼瞟了慕容暄一眼。
“彩玉,若我慕容暄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人,可还值得你如此爱慕?”慕容暄说罢一瞬不瞬的盯着蒙彩玉,见她略有思索,继续道,“我父王为何突然发病?为何被软禁在宫中?你不会不知吧?天子忌惮我慕容暄家的兵权,这是效仿古人在撤藩,自古撤藩削权之路还没有不死人不流血的,这只是个开始。天子突然升任你父亲与其说是器重不如说是利用和拉拢。不过是用你蒙家的部队来牵制我慕容家的兵力,难道你会看不出?”他见蒙彩玉冷静了许多,趁热打铁道,“彩玉,并非我故意冷落你,即便我们现在双宿双栖又能多久?只要天子觉得火候一到就会让我慕容家从大夏朝彻底消失,那时候你我能耐如何?”
蒙彩玉收敛了情绪,十分理智的道,“我也觉得此事蹊跷,也跟父亲讲过,可是他却不以为然。”
“彩玉,你是明理之人。我慕容暄绝非胆小怕事之辈,家族危在旦夕我怎能坐以待毙?如你愿助我一臂之力,你的恩情我慕容暄没齿难忘。”
蒙彩玉低头不语,慕容暄起身道,“若你不愿,我也不怨你,你今日就可回娘家去,我慕容家就是灭了九族也与你无干。”
“我蒙彩玉岂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蒙彩玉心想,我若是帮他度过危难,那么他慕容家就欠了我一个人情,还是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于是爽快答应,此时蒙彩玉恰好面对门口方向,她远远的看见聂玄走近院子,于是拉着慕容暄的手臂温柔道,“常言道嫁夫随夫,以后我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你说如何,我照办就是。”说罢把头靠在慕容暄的肩头。
慕容暄背对门口并未看到聂玄,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彩玉,你如此明理,我代整个慕容家谢你。”蒙彩玉变本加厉,抬起双手环住慕容暄的腰身,直接扑在他的怀里。
“这一大清早怎么都到我房里聚群了?”慕容暄回头但见聂玄站在门口,赶忙推开彩玉,尴尬道,“彩玉,你先回房,我找玄儿有些事情。”
蒙彩玉见聂玄站在门口,脸色似有不悦,心中竟有几分得意,她将头靠在慕容暄的肩头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慕容暄是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弄得好不尴尬。
“玄儿,你听我解释,我方才是。。。。。。”
“为何要解释?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可解释的?”聂玄淡然的进屋,见床上被褥凌乱,皱眉道,“你昨晚睡这里了?”
“我来找你,等了你一夜。”见聂玄没有言语,继续道,“玄儿,我把事情都办妥当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慕容暄上前一步揽着聂玄的肩膀。
“我哪有躲着你?”聂玄向后退开些挣开那人的双手,温和笑道。
容暄被这个举动激出了一股邪火,他一把抓住聂玄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欺身上来就要亲吻。聂玄一把推开,转身躲闪,慕容暄火气更甚,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扔在床上,聂玄冷着脸一副誓死反抗的样子。平日里也经常这样打闹,今日不知为何聂玄会如此生气,慕容暄正在乱想,就被聂玄一拳结实的打在脸上,这下可触了他的逆鳞,慕容暄道,“玄儿,你今日为何如此不讲道理?”说着,一把扯了聂玄的腰带就要用强。聂玄抬手格挡,两人一来一往竟然动起手来。慕容暄这几日十分憋屈,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这一动手就有些收不住,聂玄抬起一脚直奔慕容暄胸口,他一个侧身躲过,也如法炮制的回敬聂玄。本来没打算要真打,这一脚的动作也十分缓慢,就两三分力道,聂玄却没有躲开,结实的挨在胸口,看见聂玄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慕容暄傻了眼。
“玄儿?你没事吧?”慕容暄扶起聂玄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就见那人额头冒汗,嘴角流出血丝。
“来人,来人。。。。。。传御医,快!”慕容暄喊得声音都有些嘶哑。
琴默进来看了一眼几乎吓傻了,他转身冲出去直奔太医院。聂冠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看道这番情景登时就急了,冲着慕容暄道,“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这样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慕容暄红着眼圈自责道,“本来只是争吵几句而已,怎就动起手来了?我当时昏了头竟然打了玄儿。”
聂冠气愤的道,“靖王!舍弟好歹也是南越的王子,你如此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忘了,他为你放弃了王子的身份,他为救你几乎丧命?你就是如此对他的吗?”
慕容暄的眼泪落下来,自责道,“是我混账,兄长教训的是。”
这时御医赶到,见到此景急忙道,“快别让病人在地上坐着啦!”这时,慕容暄才缓过神,刚要抱聂玄上床,就被他一把推开,聂冠赶过来将聂玄抚到床上。御医诊了脉,又掀开衣服查看了一下伤处,道,“外伤只是有些淤青,内伤颇为严重。留侯是伤到了肺腑,需要卧床调养。”
御医话音未落,聂玄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躺下去。慕容昀和慕容旦也赶来,了解了个大概后赶忙给聂冠赔罪,聂冠不依不饶道,“你慕容暄当初递婚书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只要逸轩一人,如今又来了个蒙彩玉,她百般刁难不说,如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我如何放心?罢了罢了,你慕容家的门槛太高,我们高攀不起,待过几日逸轩的身体好些,我们就回南越,跟你慕容家再无半分关系。”
众人如何劝解也不管用,慕容暄如何认错也不顶事,临了聂冠将慕容家的人都撵出去,亲自照料聂玄。屋里安静下来,聂玄睁开双眸,虽然声音有些虚弱却十分精神,“多谢兄长。”
“你没事吧?”聂冠拉着聂玄的手腕关切道,“做戏而已,世朝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聂玄摇摇头道,“不是世朝,他哪里下的去手?是我自己用内力震伤了肺经,不然如何瞒过宫里的御医?”
“你!伤了经脉很难痊愈,万一落下病根该如何是好?”
“顾不了那么多了,其他的事情兄长可安排好了?”
“嗯,你放心吧,这几天好好将养身体,蒙彩玉那边的丫头婆子安排了两个,都是口风紧的。”
聂玄点点头,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疲惫道,“兄长,我歇息一下。”
聂冠给他盖了盖被子,心里叹道,“一个情字真是让人搭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