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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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冯黎的安排下,一行人住在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里面,这座院子不同于外面的竹楼,都是砖瓦建筑,据冯黎说,这是东陆的商队们花了大价钱在这里修建的,供平日的商队们歇脚用。
“沈公子,家主请你前去一聚。”此刻已经月上柳梢,沈白秋刚刚和冯黎喝完酒回来准备睡下,却听得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门外女子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传达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白秋初初听到这样的邀请有些吃惊,照着白日里对这一行人的了解,那个家主应该非富即贵,而且很有可能是东陆的大家族,这样的千金小姐竟然在晚上邀请一个陌生男子到屋里一聚,这样实在是有些有失身份。不过,转念一想,这一行人的行事处处都带着神秘,而且那女子更不像一般人,能有这样的做法,实在也不是什么。
“我这便随萧姑娘过去。”房门打开了,沈白秋一身劲装走出门来,腰间是那柄从不离身的墨色长剑。
见他出来,紫衣女子萧曼青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出于本能的,她不喜欢这个男子,即便是平日里看着嬉皮笑脸,但是他的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那天晚上那两个操纵巨蟒的并非一般人,不论他得罪了谁,总之都是一件麻烦事。
她也劝过小姐,不要和这个人有半分交集,毕竟此次他们的行踪越隐蔽越好,可看小姐的意思,似乎不打算不管这个人。想到这里,领着沈白秋往院子另一头走的萧曼青微微顿了顿脚步,侧头又看了一眼沈白秋腰间的剑。
都是因为这柄剑,都是因为这柄该死的郢都,如果不是这柄剑,小姐也不会去在意这个人:“沈公子,你这一柄郢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剑。”
“这是一位故人临终时赠予我的。”一只手轻抚剑柄,沈白秋一边说一边揣测紫衣女子发问的原因,她们主仆二人,似乎都对这柄剑很好奇,这大概就是她们救他的原因吧。
萧曼青不再开口,心中却是一冷。莫不是,那个人真的死了,那么这次前来的意义又是什么?正想着,二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萧曼青还未开口,便听得里面的人开口:“沈公子请进吧,小青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家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萧曼青开口抗议,她很不放心让这个男子与小姐独处。
“退下吧。”屋里的人却没有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语气却是不容反对的。萧曼青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便也只能退下。
沈白秋推门而入,便见了坐在窗边的白衣女子,依旧是白日里的那般装束,白纱蒙面,让人看不清表情。她的手边,摆着一个棋盘,黑白子错落,竟然是已经下了半盘,然而屋内除了她没有别人,想来是在自己对弈吗?
“公子来得正好,不如陪我下完这盘残局?”白暮雪并没有站起来,只是转头看着沈白秋,笑道。
“乐意之至。”那样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心中腾起一抹暖意,原本满脑子疑惑和猜忌的沈白秋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走到了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的残局,白子与黑子在棋盘上完全展开攻势,如一黑一白两条猛龙缠斗在一起,胜负不明。
沈白秋执白子先走,一时间,两人都静下心来对弈,白暮雪似乎没有开口与他说话的意思,沈白秋也不好说什么,便都一直沉默。
看着沈白秋扣下一颗白子,一旁低着头看棋盘的白暮雪终于抬起了头,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不想公子棋艺如此高妙,真是佩服。”
“姑娘承让了。”沈白秋也是一笑,从棋盘上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下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了结果。沈白秋有些不明白这白姑娘叫他来到底是为何,难道单单只是为了下一盘棋吗?
“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不知公子有何打算?”一对清水明眸看向沈白秋,问道。
“在下也没有想好,能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苦笑着摇了摇头,沈白秋有些无奈地说,“此刻的我便如一只四处避难的兔子,只能躲一步,算一步,哪里管得了其他的。”
“公子就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轻叩棋盘,白暮雪纤细的手指在木质的棋盘上叩出清脆的声响,在竹楼中回荡。
“以后?我连眼前都顾及不上,还谈什么以后……”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沈白秋转头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白秋转头直视着白暮雪的眼睛,“姑娘出手相救,可是因为在下手中这柄长剑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