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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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上次被乔玉龙给了一个下马威之后,那个猥琐男——马良就没再来叨扰过笑篱,难得清净了一段时间。笑篱几乎都忘记了曾经有过这么一号难缠的人物(毕竟平时对笑篱献殷勤的也不在少数),偏偏他又出现了。
和其他员工不一样,笑篱和乔玉龙的关系比较特殊,对WHISPER也比其他人又感情。他不想别人有固定的分工,即使现在成了真正的驻唱,不上台的时候他还是会黄金时段充当服务生帮帮忙。
听乔玉龙说过那个人的可怕之处,所以笑篱看到那张隐在昏暗灯光下油光闪闪的大饼脸时第一感觉就是恐惧。
这样的人,惹不起,怎么躲还躲不起啊!
无赖就是无赖,马良分明注意到笑篱已经看见他,也分明看到笑篱的失神,甚至连逃跑都忘了。
无赖嘴角含笑,对着笑篱的方向举着高脚杯,暧昧而邪恶的勾起嘴角。
笑篱这才反应过来,全身像一股电流划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找个空档退到无人的角落,不自觉的一手扶上胸口,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个人,他到底是要怎样。
奇怪的是,马良除了让笑篱知道他卷土重来了并没有什么举动。
他还是时不时的在笑篱的视线里晃着酒杯,贪婪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投射到笑篱身上。这让笑篱很不安,眼皮跳个不停,笑篱记得他那晚嘴角蔓延至眼梢的笑,含义不明,可是即使只是想想就让他顿时汗毛耸立。
笑篱一直不安,也实在想不明白,他那样一个就知道横冲直撞的莽夫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乔玉龙听说一件事,事关方学敬,也可以说与他无关。方学敬有几天没来WHISPER了,听他说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貌似问题还不小,乔玉龙还是第一次见方学敬为生意上的事情眉头紧皱废寝忘食的。
自己的好友自己是知道的,虽然都是奢侈惯了的人,但是对金钱看的都没那么重,能让这个天之骄子都为难了,看来不是损失一点点钱的问题了。
乔玉龙猜的没有错,方学敬的公司失掉一个上千万的大项目,损失的何止千万,连锁效应让方学敬真的应接不暇了。
他自己知道,一定有人在搞鬼。可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找出那个暗中搞鬼的人,方学敬和他的团队夜以继日的呆在会议室里研究方案拯救公司,外面虎视眈眈想来收购的人可是不在少数。
也就是这样,方学敬还不知道,尉言,离婚了。
尉言在乔玉龙的酒吧里,像曾经的方学敬一样,喝的烂醉,人事不醒。也就是这样,乔玉龙知道尉言终于结束了他曾经为了利益缔结的婚姻。
聪明,世故,甚至有点狡猾,这是乔玉龙一直以来对尉言的印象。两个人也一起喝过酒,讲讲无伤大雅的荤段子,笑的时候张狂不羁。但是对于尉言,一直都不能像对方学敬那样交心,尤其在知道他明明知道学敬的心意,明明不能回应,却硬是利用学敬的那份真情为自己谋了不少的利益。
玉龙最恨玩弄感情的人,无奈尉言是他朋友,他和学敬的事,自己作为朋友,就算关系再好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但是,作为乔玉龙,完全有理由鄙视他尉言。
所以尉言结婚以后,玉龙也和他来往的少了,见了面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只是尉言还会满不在乎的笑着说“玉龙是真真的真性情。”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那副皮囊已经习惯了装模作样。
及至尉言醉得不省人事,胡言乱语中透露他的婚姻都多么不幸,自己身在其中千般无奈万般难做,玉龙心里若说真有什么感触的话,除了同情,倒是想把他推到在地,大声吼他“你活该啊你!”
玉龙终究没有那么做,黑着脸沉默着陪他耍酒疯,然后还将人护送到家,不只这样,还在尉言吐得一片狼藉之后做了善后的工作。
他真的很痛苦吧,玉龙看着睡死过去的尉言忍不住叹气:当初是谁说自己千杯不醉来着,看今天这副熊样,哪像是他尉言啊,他何时有过这样狼狈啊?
不禁怀念起旧时光,怀念着怀念着就想到了方学敬。还记得当初尉言结婚的时候,人前假装坚强的方学敬躲在卫生间里吐得天昏地暗。他明明落泪了,还一直笑着说没事。
世间很多事说不清楚,问不出原因,比如说这情爱二字。玉龙不明白,尉言哪里好了,学敬可以为他隐忍至此。一个人给你的只有痛苦,你留恋的又是什么呢?
直至后来玉龙自己也有了喜欢到魂不守舍的人,也在那两个字里跌的头破血流,他依然参不懂,所谓情爱,欺骗和伤害织就的一张巨网披着铺天盖地的蜜糖外衣,到底是为什么,伤的体无完肤还不肯放手,真的,就那么离不开吗?
笑篱回到家,整栋房子漆黑一片,摸索着开了灯,抬头楼上卧室的门紧紧关着。
以前回家,如果学敬没有到WHISPER去接他,那到家的时候如果人不在客厅里看书,茶几上也会有一份夜宵,然后楼上就会传来那个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虽然他每次都那么做,但是疲惫的精神涣散的时候被他一叫还总是被吓得心突突直跳,那个时候的自己总会对他骂骂咧咧的出气。
多久没有出现那样的场景了,笑篱甚至怀念被他恶作剧的恐吓,总好过于这样空荡荡黑漆漆的大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抬脚落地的声音都大的刺耳。
又回到了明明住在一栋房子里又好几天见不到面的局面,咫尺天涯就是这样吧。
笑篱恨自己没用,看着他忙碌的早出晚归,看着他憔悴的愁眉不展,而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他每天苦着一张愁云惨淡的脸,笑篱安慰也不敢靠前。
两个人的距离终是太远了,笑篱想,与他竟只有儿女情长,轻易结合又会轻易散开吧,他有事的时候自己只能无力的退到三尺之外,这样算是恋人吗?
好想他,好想帮他,好想看着他笑……
三十六
方学敬的确被人算计了,而且也已经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只是他现在还不明白那人是为什么。
如果他们之间真要说有谁对不起谁的话,那也是那人对不起他,纵使学敬一向性子温和,可还是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心痛,自己的百般退让,换来的竟是那人的赶尽杀绝。
不过方学敬在商场混迹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凭借多年的信誉和好名声,还是找到了肯和他合作度过难关的人,对方公司没有提出任何苛刻的条件,明摆着就是帮他。
形势终于开始缓和,这一段学敬忙的像一只拼命跑着咬自己尾巴的小猫,真是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了。
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可是学敬心里并没有真的轻松。他真的想不明白,他以为即使尉言不爱他,即使他也感觉到尉言曾经的利用,可就是无法想象,尉言,会在这样一个时机给他几乎致命的一击。
突然感觉世界空荡荡的,少了什么呢?
学敬窝在软软的办公椅里,抬手按着疲惫不堪的眼睛眉头,突然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那是他拥有的东西,被他忽略到快要失去的感觉。学敬抓起外套向外头的秘书吩咐几句就急匆匆的奔向地下停车场。
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每条路段都堵得让人心烦意乱,学敬急的直敲方向盘。前后已经有司机不耐烦的开始骂娘了,学敬的教养修为做不到当中撒泼,不断的骂声倒是更给心里添堵了。
虽然每天都是回同一个家,可是学敬感觉似乎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见过笑篱一样,心里酸了一下,是自己忽略了他,想想笑篱平时嬉皮笑脸不过是自我掩饰他的敏感脆弱,这段时间他一定没少胡思乱想。
绵长的车队终于开始移动,学敬没有直接去WHISPER,而是在一个路口转弯。
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开的疙瘩,可是要是让学敬道歉他也说不出口,毕竟他也没有错。而且,这明明也是自己的一场灾难啊,他不怪笑篱不能帮他分担,可他也不该从中找借口闹别扭啊。
学敬很想马上见到笑篱,但是不想他们现在因为任何事情不愉快。想想还是准备一份礼物吧,那家伙是很容易知足的。
耽误一会儿应该是没什么的,反正笑篱都是得大半夜才回去,当下不过是晚饭时候,学敬想着带着礼物突然出现,他应该会高兴的吧,他们之间的这一段雾霭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各大专柜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方学敬也没想好要送笑篱什么东西。
这才发觉,他和笑篱真是怪异。他本不是随意随便的人,却王笑篱在这样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一起了,对,他们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而不是为了起初的那份协议。
是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即使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了解,学敬真的确定,他是喜欢着王笑篱的,不然不会被他的喜怒哀乐被他的小心思牵动着,不会现在绞尽脑汁只为送他一份让他满意的礼物。
“下雪了。”有人说。
透过商场干净的透明的玻璃向外看,可不是,虽然天已经全黑了,在这热闹的商业街,各种灯光照着晃着,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路上的行人不禁裹紧衣服,说着又该加厚衣服了,有人欢呼雀跃着像是在童话世界里一样,有人抱怨着明天上班又不好等车又该降温了之类的。
学敬灵光一闪,他知道该送什么了。
一路上,学敬心里是带着期盼的高兴的,高兴的连没吃晚饭都不觉的饿。边开车边看看放在副驾上包好的礼物,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甚至会有种心里念着的那个人此刻就靠在那里对着自己最鬼脸的错觉。
到了WHISPER左右逡巡,怎么也没见笑篱的影子。乔玉龙也不在,不过他也不是时时都在的,学敬也没有放在心上。
以为笑篱是去后面帮忙了或者是在哪练习呢,可是做了好久也没见人,学敬拉过两个服务生问都说不知道,学敬心里开始犯嘀咕,甚至开始不安起来,那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视线,那是和笑篱差不多时候来WHISPER的男生,比笑篱还要小一岁。
“方先生,您是在等笑篱吧。”用的并不是询问的语气,他听到同事说有人在打听笑篱,也见方学敬在吧台坐了不少功夫了,那就肯定是找笑篱而不是老板了。
“他好像是有什么人找,说今天晚上不唱了然后就出去了,走的还挺急。”
“他什么时候走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咯了一下,就是觉得不妙,语气也急切起来。
“……应该就在您来之前没多久吧。”男孩想了一下说。
学敬呆不下去了,抓起东西就跑出去,边走边打笑篱的手机,没关机,可是就是一直无人接听。
他不敢往坏了想,努力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可直觉又不断提醒他,笑篱肯定出大事了,必须快点找到他。
方学敬也不知道笑篱会在哪,他疯了一样在酒吧附近奔跑,还一直打着手机。
身后响起熟悉的旋律,学敬跑过去又退回来,黑暗的胡同里有东西在那里一边叫嚣一边闪动。
那是笑篱的手机!笑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