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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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里,早一步,晚人潮一步,缘分都不够。因而我和你的距离总是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之遥却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你向左,我往右,如是而已。彼此亲近却又彼此遥远,像是天空里的两朵漂流的云朵。
半夏来到舅舅的家里,看着巧儿空落落的房间,除了失落,还有一些难过。那熟悉的书桌上,还有一瓶纸玫瑰,它的颜色依旧是那么鲜艳,不随时间有一点衰减。半夏抽出一支玫瑰,放在鼻尖,明知道它没有香味,却是想要寻找一种怀念的气息。这束纸玫瑰是自己四年前送给巧儿姐姐的,而今物是人非,除了回忆,还剩什么?
那个巧儿心上的男子,该是怎样的人儿?可是,从舅母拿出的遗物里,没有半点这个男人的迹象。你该是有多在乎这个男人,把他藏得这般的深。舅母的嘴里也说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只是你老是放在嘴边而已。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不让任何人知道,不然连一张照片也不留下。半夏蹲着身子,找到了一张和自己有关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巧儿和自己几年前的合影,上面两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半夏窝在手心,把那份美好的记忆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怎样,都不会让巧儿姐姐的灵魂不眠。
从北国回来的时候,列车外面是雪白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途中有那么一处,红梅如火,燃烧着,跳动着,半夏的眼睛里那一刻仿佛充满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北国的冬天是这么的美好,如同一个童话世界,四处冰清玉洁。而巧儿的魂魄如同那红梅一样,盛开在雪中,半夏投以浅浅的微笑。半夏靠着夏采薇的肩膀,那么的近,那么的紧,因为自己害怕以后会失去她,所以特别的眷念和夏采薇在一起的时光。
“妈,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啊?”半夏有些伤感地斜倚在夏采薇的肩膀上。“上天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如果人不死,那么一生就会显得特别漫长,就没有了什么意义。怎么会去感叹失去的东西而珍惜今天呢?”夏采薇抚摸着半夏的脑袋。“孩子,人总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听起来总是让人有些伤感,可是我们都必须学着去面对。人活一生,无非爱恨情仇,如果不曾爱过,那么一生就不会有太多的眷念。像你巧儿姐姐虽然死了,但是她认真的爱过,这样即使生命会很短暂,但是还是少了一些遗憾。”半夏认真的听着妈妈的话,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死的面前,有多么的恐惧。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去,可是自己的爱如果不能继续,自己能否像巧儿一样坦然呢?
回到南国小城,气候开始转暖,墙角的桃花枝上开始结满了花苞,深红色的,如同一粒粒珊瑚珠子,有些珠光宝气。听说桃花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她的花朵也是有灵性的,能够明白人的心情。半夏好奇地望着这些花苞,还没有绽放,骨子里就有一种妖媚的气质,或许那时与生俱来的妖冶。半夏对着桃花说;“若是你有灵性,请指引我找到那个陌生的男子。”半夏虔诚地对着桃花三拜,虽然觉得有些迷信,可是不是所谓心诚则灵吗?
梁半夏,我相信我还能再和你相见。
沈云鹤的手里还是那枚蓝色的蝴蝶水晶胸针,琥珀色的眼珠没有离开过它,似乎它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停留在自己的手心,对着自己讲话。不知是眼睛酸涩,还是心里难受,眼角一滴晶莹的珍珠滑下,落在自己的锁骨上,有些冰凉,也有些惊心。脑海里响起那个扑蝶的女孩。那是四月的天,28度,微风,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沈云鹤漫不经心地行走在江南的弄巷里,风吹的人有些无聊,随意漫步,随意四望。偶有红杏出墙,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笑声从墙里传出,那笑声如同百灵鸟的歌声一样清亮,传到耳里,是那么的动人。沈云鹤慢下脚步,停在镂空的花窗里,隔着花窗,看见一袭白裙的女孩在花丛中扑蝶,秀发在风里飘逸,如同流云。眼睛明亮如水,那浅浅的酒窝,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深红的牡丹,白色的芍药,粉红的牡丹,在那个女子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沈云鹤看的有些痴呆,世间竟有这样清纯的女孩,自己的心像是在三千度的高温上的铁一样滚烫。若不是猫叫,女孩回头,沈云鹤不会那么早离开的。最后打听到,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尚巧儿。于是,自己便开始了疯狂的追求。
在沈云鹤的脑海里,尚巧儿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不施脂粉,却是楚楚动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很快乐,很暖心。有那么一瞬,沈云鹤嘴角上扬,因为那温暖的回忆剪辑成一个个美丽的画面在自己的眼前重现。可是,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回忆,此刻的冰冷不是让人有一丝窒息吗?那泪珠是冰的,与肌肤的温度,恰恰相反。她飞走了,我只能把她锁在我过去的春天里,除非有一天她能再现。眼前的半夏,才是自己应该追求的人吗?沈云鹤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决定一定要让半夏爱上自己。
天气放晴,没有一丝阴霾。沈云鹤穿起灰色的亚麻色毛衣,浅蓝色的复古牛仔衣,白色格子休闲七分裤,一双卡其色英伦毛皮鞋。看起来,休闲又不失稳重,稳重中又有一些俏皮。这样做,只是想缩短和半夏学生身份之间的差距。靠在街边的宝马车上,吹着口哨。锁了车,自己双手插在兜里,开始在街上闲逛。步行街这条街是自己和半夏相遇的地方,也是自己心动的开始,想着初见的那些误会和美好,沈云鹤的心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初恋般的感觉,十七八岁的样子,玩世不恭,却正青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卞之琳】
若是这样的相遇也是美好的,因为至少有一方注视到了另一方,可是最可惜的时候,我和你多次相遇,可是每次只有一步之遥就错过。
半夏出去买书,还是新华书店。半夏刚走,沈云鹤也来到了新华书店。向老板打听了一些有没有见到半夏。老板说刚走以后,沈云鹤立即出去寻找,可是人山人海,没有发现半夏的踪影,半夏其实收到了桃花的指引,那个人就在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可是心里悸动的那一刹那,半夏回首,没有见到一个回视的面孔。而前一刻,沈云鹤正好转身,背对半夏。人群里慢慢走失了彼此。
你在哪里,陌生人?半夏上了天桥,天桥上的风景真好,半夏转身对着天空拍照。
我在这里,半夏你在哪里?沈云鹤上了天桥,匆匆而过。
你往左,我往右,半夏和沈云鹤再一次错过。